她躺在散發著清香的草地上,呼吸著稀薄而又純淨的空氣,看著如寶石一般藍的天空上雲卷雲舒,傾聽著風兒和太陽的交響曲,心裏感覺到無比舒暢,可這舒暢中又略帶一絲孤獨,然而最大的也是最強烈的感覺卻是快樂,是來自靈魂深處的快樂。
這是陶依依來到西藏的第二年了,她永遠記得初來西藏時那種頭暈胸悶的感覺,因為這畢竟是海拔高達四千多米的“世界屋脊”。
在這裏,她每天都特別累,每天都要親自接送二十多個孩子上下學,每天不知道要走多少公裏的山路,不管冬季的寒風多麼凜冽,夏季的陽光多麼灼人,她都照常不變,因為在她的眼裏,孩子們能夠得到教育才是最重要的。
雖然在這裏要曆盡千辛萬苦,但她卻感覺活得很有價值,很快樂。
她喜歡每天看到那些孩子臉上如初升太陽一般的紅,喜歡教他們識字看書,但最喜歡也是最讓她感覺到幸福的,還是這些孩子們口中的聲聲“老師”。
兩年了,陶依依已經習慣了這裏,趁著孩子們吃飯的時間,她自己一個人偷偷的跑出來放鬆一下。
可人就是這樣,當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就容易喜極而悲,就容易多愁善感,陶依依記憶的閘門被打開了,那些往事如同波濤一般遏製不住的湧現在腦海中…………
那年陶依依十八歲,她拿著大學的錄取通知書,隻身一人來到河北省的豐台師範大學,當時正處於三伏的天氣,地上的螞蟻羨慕能飛的蒼蠅,而能飛的蒼蠅卻羨慕會遊泳的魚兒,而所有的魚兒都感覺自己已變成了金魚……路邊的狗狗們都把舌頭吐了出來,好似在存心嘲笑她的無助。
她一個十八歲的女孩拖著兩個大行李箱從車站走到學校時已經滿頭大汗了,衣服都濕透了,即使沒下雨也變成了落湯雞,她的腿和腳都酸痛難忍,她心想:都怪爸爸公司的業務太忙了,把她一個人送到車站就走了,要不然她才不會落得個如此狼狽的地步。
她憑借著自己的一張說話很甜的小嘴兒和一副人見人愛的臉蛋兒,在不知叫了多少個學長學姐和叔叔阿姨之後,終於在偌大的一個校園裏找到了自己的宿舍樓。
她托著沉重的身體,帶著她的全部家當——兩個大行李箱,來到了宿舍樓門口的報道處,安心的把錄取通知書交上,填好自己的信息,拿到了進宿舍的證明條,她仔細看了一眼,眼神立刻呆住了,差一點癱坐在地上,證明條上宿舍號一欄寫的是“506”……五層樓對於陶依依來說無異於“蜀道”,難度堪比“上青天”。
她垂喪著頭,有力無力的拖著兩個行李箱坐在了宿舍門口的台階上,把腿蜷縮起來,正好可以托住自己的下巴,手攥成了拳頭不停的捶打著自己的腿,心裏想著趕緊恢複好體力,一會兒好成功的攀援這宿舍的“蜀道”,同時也對自己的運氣狠狠的翻了個白眼。
心裏正鬱悶委屈著,腳上突然來的疼痛把她從鬱悶委屈裏拉了出來,就看到一個男生在她麵前來了一個踉蹌,險些摔倒。他穿著一個很幹淨的白色t恤,一點折紋都沒有,下身是一件很平常的牛仔褲,盡頭是一雙匡威的帆布鞋,他的腳剛剛恢複正常的步伐,看到這,陶依依一時沒忍住,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偷偷的樂了。
男生控製住了身體向前的慣性,就趕緊回頭蹲下來用關切又略帶緊張的語氣說到:“對不起,同學,我不是故意踢到你腳的,沒弄疼你吧?”
陶依依透過他清澈的如黑曜石般的眸子裏看到了擔心,陶依依看到他的眼睛一直盯著她的腳,眼睛上麵有一對漂亮的稀疏平闊而秀長的眉毛,但是因為擔心陶依依的原因,兩個眉毛就像熱戀中的情人一樣緊緊湊在一起,難以分開。在潔淨白皙的呈倒三角的臉龐上有一個挺拔的鼻子和絕美輪廓的嘴巴,留著一個斜劉海的發型,劉海長度正好露出他那秀氣的眉毛。
那個男生又說了一遍:“對不起,同學,我真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語氣更加緊張了。
陶依依從幻想和開心中回過神來,忙說到:“我沒事。”
“那就好。”男生長舒了一口氣……
“但是!你踢我一腳,也不可以白踢呀,總要有點表示吧?”陶依依心裏正為自己如何才能把自己的行李搬到五樓而鬱悶發愁呢,沒想到來了這麼個倒黴蛋兒,就“勉為其難”的坑他一回吧,心裏壞笑著。
“那你……你說讓我怎麼表示。”他一副委屈的樣子,好像被別人欺負了一樣。
“給你這個,看清宿舍號了嗎?把這兩個家夥搬上去就可以了。”陶依依用一腔蠻橫略帶傲嬌的語氣說到,同時把住宿的證明遞給他,又緊接著指了指身邊的兩個行李箱。
他接過了住宿證明條,看了看門牌號——506,不禁咽了口唾沫,讓自己穩住。他心想:剛剛把妹妹送到四樓,就特別累了,這下沒成想來了個五樓的,看來“天將降大任於他”了。
在他接過住宿證明條的時候,眼神才真正和陶依依的眼神對接上,他看到這個女生是一個很平常的沙宣頭型,但是這頭型的設計在他眼裏瑕疵太多,他作為一個完美主義者,欣賞不下去了。但他卻被陶依依一對純淨明亮如星辰的眼睛迷住了,瓜子型的臉龐潔淨如初降的雪片,卻又好似抹了一層腮紅一樣,也許是因為天氣熱的原因吧。一對普通平常的標準眉,給那純淨的眸子更添純潔……一個沒有鼻梁的小鼻子下麵是一個豐滿的小嘴巴,此時正用帶有命令性的語氣跟他講話。他被陶依依的可愛和傲嬌深深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