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言道:“我明日進宮。”
費耀謙大為驚訝:“你,你真的要胡鬧到底?”
素言道:“不是我要胡鬧,胡鬧也得有人肯陪我鬧才行。是皇上宣旨叫你我覲見。”
梁熠登基四年多了,不複最初的那種頑劣,成熟內斂了許多。
他似乎對遊戲已經厭倦,宣了費耀謙和素言到了偏殿,閑話的都是家長。從老夫人開始一直問到瑾瑜,倒有點像當年還是六王爺時候的情景了。
多是費耀謙回答,素言隻在一旁垂手而站。
梁熠問的再無可問之時,這才看向素言,問的卻是費耀謙:“賢伉儷這幾年,還算是恩愛不移。”
這話就透了點輕佻出來。
費耀謙道:“承蒙皇上開恩,天下太平,臣等才有小家之樂。”言外之意,隻要他不搗亂,就家和萬事興。
梁熠嗬嗬一笑,道:“朕知道你夫妻二人定是有許多怨言,不過,沒有朕從中插手,你們也不會過的如此安定。日久見人心,如今你們也算可以領略朕的良苦用心了?”
費耀謙道:“臣夫妻二人是這天底下最普通的夫妻,所求也不過是三餐一宿,實不敢有太多的奢求。皇上良苦用心,自是不能體察,不過還是感激皇上的隆恩。”
雜七雜八,不過是虛與委蛇。梁熠揮手,道:“米氏,朕問你,你可後悔?”
素言上前行禮,道:“臣婦沒有。如臣夫所言,我夫妻二人是世上最尋常不過的夫妻,隻求一生安寧,家興和樂,其它的,從不做此想。”
梁熠點頭:“那便好,知足常樂。”
興師動眾的宣來,卻不曾為難他夫妻,隻略聊了一個時辰,梁熠便著人送他夫妻二人出宮。
素言和費耀謙兩人對視一眼,不免一笑,雙手緊握,都各自鬆了口氣。
梁熠已無胡鬧之心,他二人也就可以鬆口氣了。
隻是生活雖無外患,卻仍有近憂。想著家中一團亂的場景,費耀謙心頭沉重。
回到府裏,見過老夫人,俱說無事。
這會蕙兒卻迎著素言回稟:“琳姐兒不見了。”
蕙兒帶著乳娘,跟琳姐兒和瑾瑜一起在花園裏玩著。怕是孩子貪玩落水,隻遠遠的看著,不知怎麼琳姐兒竟一個人走失了。
派了諸多人在花園裏尋找,才在亭子邊上發現了琳姐兒。索性無事,隻是絆了一跤,險些摔進水裏。
隻是回去便發熱,滿口胡說,一聲聲叫著娘。
費耀宗看過一回,什麼話都沒說轉身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他便去了莫殊靜所在的外院。
莫殊靜清瘦了許多,人也沉靜了許多,見費耀宗滿臉焦急,一臉哀傷,情知是府中出事,定然與琳姐有關。
費耀宗站定在幾步開外,一字一句的道:“莫殊靜,我若肯退,你可願意進一步嗎?”
莫殊靜呆立良久,垂頭拭淚,低低的說了一個字:“願。”
擁有時不覺得,失去了才知道遺憾、懊悔和心痛的滋味。索性沒有再錯下去,沒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還可以重來。
半年後,費耀宗隆重迎娶吳氏女,閨名殊靜。
素言曾經在一次宴飲上遇見過梅映雪。
彼時她已經再嫁,對方是個年近四十的三品京官。前任妻子早死,留下三男一女,和梅映雪年紀相當。
她麵目清秀,一如當年初見。
素言和她隔著人群相望,並未見禮。
不久,這位京官暴斃,梅映雪以三個月身孕之身掌管府中諸事。半年後,生下一子,取名忘憂。
費耀謙沒什麼變化,官路亨通,順風順水。
轉眼已經是十個年頭。
素言攜著瑾瑜的手,在門口迎回了下朝的費耀謙。
一家人和樂融融的聚在一起吃著晚飯,滿席除了孩子們的笑鬧,就是大人們的談話。素言望著挨著自己坐的費耀謙,心想:十年,好像明明近在眼前,每幕都曆曆清晰,卻早就不再是最初的豆蔻少女。
她和他,還會再幾個十年呢?
世事無常,卻也有償,需要人去努力、付出、爭取。
出神的空,瑾瑜和費耀謙一人夾了一筷子素言最愛吃的菜放到她碗裏,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叫她。隻不過一個叫的是娘,一個叫的是素言。
費耀謙迎著妻子的笑,回以寬和的笑,彼此的情意都蘊含在了這輕淺的笑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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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看見過天堂,也沒身在過天堂,更沒揣想過天堂的模樣,隻把歲月靜好,現世安穩算做是最幸福的結局吧。
再次感謝大家的支持,本書完。(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