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省親(1 / 2)

素言休息了幾日,又服了太醫的藥,頭暈、惡心、嗜睡的症狀都有所緩解,便打算明天早早的起身去給老夫人請安。

聽蕙兒說,齊王妃即日要歸寧。

她這才明白,何以費家聲名如此之大了。不僅是費家世代為官,原來費家大小姐嫁給了皇上第四子為嫡王妃。

曆代皇儲爭位,都是一條洇血之路,凡在其中者,不管心思是否矚意那個位置,都無一能幸免。隻怕費家也一樣,既然摻和進了皇家,就勢必不能清清白白的全身而退。

素言摸著自己細細的脖梗,隻覺得這冬日的風透過窗子直吹進來了。她的小命,能保全嗎?

蕙兒端著熱水進來,看一眼床上跪坐著的素言,笑道:“夫人醒了?您這是在發什麼呆呢?”看她那一臉心有餘悸的樣子,倒像是又做惡夢了。

素言收回手,笑道:“有點冷罷了。”

蕙兒道:“您最近身子可明顯虛弱了許多,以前都是早出晚歸的去園子裏……”跑步沒說出口,蕙兒很識時務的給自家少夫人留了幾分顏麵,又道:“如今雖說到了三九了,可是屋子裏又是地龍,又是火盆的,您還成天念叨著冷冷的,別是劉太醫的補藥都白補了吧?”

素言笑著起身,利落的自己穿上衣服,道:“我不過是說了一句冷,你就說了這麼多的話,以後可不敢和你說話了。”

蕙兒已經過來替素言挽上袖子,替她鋪上幹淨的巾子,擰了另一條巾子遞過去請她拭臉,道:“奴婢是見天短,您偏生又睡的多,怕你睡不醒,一會出去了頭疼,所以惹您多說幾句話,好醒醒覺,倒成了奴婢的不是了。”

素言沒說話,隻是將熱燙的巾子蒙在臉上,每一處毛孔都覺得舒暢無比,等到熱度消散,這才拿下巾子,覺得人也精神了不少。

隨口問一句:“墨兒在做什麼?叫她過來用晚飯吧?”

墨兒已經收了房,素言也不做矯情之態,任憑費耀謙做主歇在哪。

倒是蕙兒私下裏說:“少夫人,您倒是跟大爺說句話?就這麼不清不楚的,倒讓外人看了以為是您在生大爺的氣。大爺拉不下麵子,難道您就不能拉下麵子給大爺一個台階嗎?”

素言驚恐無比,道:“你讓我跟你家大爺說什麼?他自是願意去哪就去哪,我還能哭哭啼啼的攔著?”

蕙兒氣笑,道:“就是這個意思,您雖不至於哭哭啼啼,但好歹得有個表示?”

素言不以為然,道:“你剛才分明說我在生大爺的氣,這不算表示?”

蕙兒深恨對牛彈琴,道:“您要真是生氣倒好了……”那分明是麵無表情,沒心沒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蕙兒用了幾個成語之後,開始轉而痛恨自己不才疏學淺,用詞不當。

素言依舊故我,不聞不問費耀謙和墨兒的事,隻是她再也不敢早起晚歸的去跑步了。有時候想出門,就特意問問蕙兒:“墨兒在做什麼?叫她一起來用飯吧。”

因此蕙兒一聽就知道她想出園子,沒好氣的道:“您要是想出去隻管去,她不過一個丫頭,還算不上姨娘,您幹嗎要躲著她?”

素言指了指蕙兒,道:“你這丫頭,竟然敢跟我使臉子耍性子撂話子,你真是活膩煩了。”

蕙兒卻一點都不害怕,道:“奴婢不敢,奴婢知錯,奴婢……”

素言捂了耳朵,道:“我去趟紫荊院。”說完就出了門。蕙兒歎了口氣,叫了兩個小丫頭著素言出去,又囑咐著多帶了幾件衣裳。

元雪回來了。

老夫人帶著三位嬸夫人行了國禮,元雪這才行了家禮,老夫人早就淚盈於睫,若是沒外人在,隻怕早就哭成一團了。

素言和初雪三姐妹沒有誥命,隻在門外低頭候著,等著王妃傳召。

齊王妃元雪摒退了內侍,這才和老夫人坐下來,拭了淚道:“娘,你這一向身體可好?女兒不孝,不能在娘膝前侍奉……”

老夫人含淚道:“娘娘遠嫁,非我所願,可是出嫁從夫,又怎麼能說這樣小家子氣的話?快別哭了,我身體很好,家裏也都好,隻是不能得見娘娘,心裏甚是想念,如今得見,也是皇恩浩蕩,我死也瞑目了……”

元雪淚落如雨,哽咽難言,想著昔日娘倆個說些體己話,何等的肆無忌憚,如今娘親說話,卻是滿口的忠正仁義,沒有一分一毫的兒女私情。

想到這,元雪便賭氣發狠道:“我們娘兩個,一別就是三年,如今娘不問女兒過的好不好,隻管說些場麵上的敷衍話,說事事都好,人人都好,既是這樣,顯見得女兒是多餘的了。不回來也罷,死到外麵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