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咣!咣!”
沉重的砸門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隨之而來還有幾聲凶猛的犬吠聲。
咚的一聲,門被踹開,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
“死東西就知道睡,獒舍裏的狗糞已是堆積如山,要是把清少爺這三條獒犬熏壞了,你就是有九條命也賠不起!”說著那人便踹向草席上的慕容狗。
正在沉睡的慕容狗吃了痛,眉頭緊皺,緩緩睜開雙目,揉了揉眼睛,看清來人,急忙站起身來,憨憨的說道:“呃,六一總管,您來了。”那名喚慕容六一的少年聞言急忙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你給我小點聲,今日外門總管下來巡察,你可千萬別在外人麵前叫我總管!”
慕容狗小時候經曆過一場大劫,害了病,智力隻停留在七八歲。當初慕容六一為了能過過幹癮,便讓這傻子叫他總管,不叫就是一頓毒打。如今不讓慕容狗再叫他總管,慕容狗腦筋轉不過來,隻是呆呆的望著慕容六一,不敢說話。
慕容六一見慕容狗傻傻的望著自己,又是一抬腳,踹在慕容狗身上。“別在這傻站了,快去把獒舍整理幹淨,若是有一絲異味,午飯你就不要吃了!”慕容狗聽到午飯二字,眼中異樣,點了點頭,扛起一個大桶便出了房間。
清少爺的這三獒犬,聽說是有上古異獸的血脈,體型如虎,骨硬體健。清少爺最是疼愛這獒犬,每頓肉食必不可少,更增山城中特產黃芍根。這黃芍根能舒筋活血,強身健骨,本是給人吃的,用來喂狗,這獒犬自然長得是體態豐滿,毛發光鮮,遠遠看去,如同三頭黑獅一般。
慕容狗來到比自己房子不知要華麗多少倍的獒舍,獒犬在獒舍裏一般放養,從不關籠。一開門,便見滿屋遍地的狗屎。稍稍適應了屋中的氣味,慕容狗赤手抓向地上的糞便。這獒犬每日肉食,藥根吃著,所屙出的屎奇臭無比。其他下人根本不願來收拾,隻有這腦袋笨拙的慕容狗,為了那一頓午飯,願意以身犯臭。
慕容狗提著裝滿屎的木桶,小心翼翼的提到自己房間後麵。用鏟子在地上挖出一個大坑,將屎倒了進去,又將坑填平,一來數回,終於將獒舍裏的狗糞清理幹淨。不過這還沒完,提著木桶,來到溪邊,滿滿打了一桶水,拎回獒舍,拿著抹布跪在地上,仔細擦起了地麵。
此時外麵響起了喧鬧之聲,原來是那外門總管巡查至此。不過慕容狗卻是沒有理會,自從幹了這差事,其他人皆是嫌棄他身上的味道,不願靠近。而他所住的房子,更是因周圍埋滿了狗屎而臭氣熏天,若不是那慕容六一有個看狗的差事,要來提醒慕容狗做事,怕是不會有一人願意靠近慕容狗的房子。
所以凡有重要事情要求下人集合的情況,慕容狗隻能是在遠遠的地方看著,不敢靠近。慕容狗眼神有些木訥的擦著地板,忽聽得大門開啟的聲音,抬頭看去,見六一一臉嚴肅的看著自己。慕容狗咧嘴憨笑道:“總管,可是遛完狗了。我這就把獒舍收拾妥當。”
慕容六一聽到總管二字,先是麵色一紅,接著又轉白,垂著腦袋,惡狠狠的望著慕容狗。身後傳來一個沙啞聲音,“哦?六一總管,說說這是怎麼一回事吧!”話音未落,便從門外走進一名衣著華麗的微胖男子,慕容六一緊皺雙眉,轉過頭,弓著身子,咧嘴賠笑道:“七總管,不要聽這死狗瞎說,您是知道的,他腦子不好使。”說著慕容六一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慕容七一聲冷哼,看向慕容六一,緩緩開口道:“他腦子不好,你腦子也不好嗎?慕容山城規矩森嚴,外門雖不及內門嚴苛,但下屬有僭越之嫌,該當如何?”慕容六一垂著腦袋,如霜打的茄子,低聲說道:“罰銀三兩,杖責二十,發配礦山,以儆效尤。”慕容七稍稍點了點頭,“還不領罰?”慕容六一臉色慘白,癱跪在地上,有氣無力道:“六一領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