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城亡(1 / 2)

魔界無畫,白紗成縵,白衣著身,白扇為器,扇上無畫卻又有畫,自稱無畫。無人知道他的一切,隻道他成謎。據說句芒十分敬畏他,幾千年前,一次在魔界眾人麵前欲退位於他,眾人大驚。他什麼也沒說,一扇風而過,那魔界幾萬年來的琉金紫晶寶座應聲碎裂一地。“下次造個好的。”便揚長而去,隻剩句芒連忙道是。魔界之人大都狂妄自負,卻不想無畫竟目中無人到這種地步,有人看不慣,便在無畫所居的采頃潭外叫囂,想與他一決高下,才叫囂了兩句,隻見一陣風吹來,人便消失了,天地間便無這人了。三界震驚,從此無人來自尋死路,況他行蹤成迷,采頃潭又有濃重靈氣,一般人哪敢靠近。所以,對無畫的描述皆為似是而非的傳說。

可他正式出現在眾人麵前時,卻是領軍進攻昆侖之境。

他輕抿了唇,望了望因青鳥圖騰而染了色彩的天空,“這才像青鳥,”談笑間,風起雲湧,眾人隻覺冷風撲來,正是春日,這風確像是入骨之寒,不由令人打個寒顫。

戰場中的人都停下來望著天空,天際有過一抹白光,光華漸變透明。接著,廣闊無垠的天空飄著一點一點,輕柔的,潔白的,緩緩灑落,落在戰甲上,落在血汙上,落在死屍上。時間仿佛靜止了,眾人連呼吸都聽不見,隻呆呆望著那飄落的雪色花瓣。如是千萬年之久後,有人禁不住輕呼,“那是——挽生花。”

雲宿輕輕接著一片花瓣,晶瑩剔透的白花瓣一觸碰到手指,便殞滅光華,一瞬便成灰。若她沒記錯,這挽生花對生者無害,一遇體溫便成灰,可若是……

戰場上隱有騷動,花瓣落在屍體身上,便印上了潔白的花印,花印閃爍著光華,縱使潔白,但雜著詭異的靈氣。隻見死去的人四肢奇跡般動了起來,紛紛從血跡中爬起。

世人皆說,挽生花開時,共賦黃泉訣。

黃泉路不隻有彼岸花和忘川河,還生長著大片大片白色小花,風吹起,搖曳的小花發出沁人心脾的幽香,每一瓣都閃著光華。有人望見了,也隻道是哀悼亡靈。匆匆轉世路,誰也管不了這樣的小花怎麼會在此。殊不知,亡靈皆有執念,有生死之離愁,不甘之怨念,不盡之無奈。死時有多少執念未了,都帶到黃泉路上,而此花便是吸亡靈之執念。這其貌不揚的白花因為這樣,便可吸亡靈之念,控亡靈之體。

可,這花為三界之禁物,仙魔皆不許使用。即便想要使用,那也不易,黃泉至陰,挽生花又集怨念,若一不小心連用者也被

操控,雖不對生者有用,但采著為用者,卻一定要身心浸泡在它所集巨大的操控中把它所有念力轉為自身所有。這樣的話,內心得強大到那種程度才能采摘它,然後為自己所用,用來操控亡靈?看這漫天花海,無畫他到底有多可怕,可怕到運用得輕而易舉。手指微涼,雲宿頓時覺得昆侖之境今日必破。

戰場中崛起的個個黑影,即便少胳膊少腿,傷口在湧湧流血,都毫無感覺,眼神空虛,望不透卻又詭異。此時,他們再也不是他們,不過傀儡,或許連傀儡都不是。此中不乏有昆侖之境的青鳥將士,也是執器相對,直逼雲宿她們。巫青當機立斷,無論是哪一方亡靈都殺。

青鳥圖騰仍然在閃爍,偌大的上古氣息直逼敵軍,現在場中雖呈以一敵千之勢,但她們仍然要守要最後一刻,或者說是努力死撐著,僅此而已。

不能死,若死了,便成了挽生花亡靈,受盡操控,然後萬劫成灰,不管主人意願是否達到,一旦主人收了念力,便成灰不複,沒有輪回路,不能轉世,世上便真的沒有自己了。

雲宿反手抽出劍,看著倒地的亡靈,至死眼神都是空虛無力,然後成灰,風一吹便散了。這樣的死法慘不忍睹,無畫,到底對昆侖之境有多大仇,用盡殘忍手段,隻為聽血流之音?她多希望不要看到這種場麵,風景怡人的昆侖之境竟是橫屍遍野,汶河清澈的水滿是血汙,岸邊的草都被血給腐蝕不生,淒敗之意橫生,估計是千年也不生一毛之草了吧。

當初那個淺笑盈盈的女子,現在在浴血奮戰,滿身血汙,鎧甲穿身,眼神堅定,揮劍果斷,在死守,在捍衛,也在堅強的活著,巫青,一定要堅持,待百裏回來可好,我陪你一起等可好?

九邪,雲宿使勁搖晃著鈴鐺,九邪,快點來啊!

兩天兩夜,昏天黑地,殺了一個又一個,敵人不斷湧來,。可青鳥將士從百餘十人,也隻剩下十幾個,敵軍卻源源不斷,一批又來一批。雲宿也不知道斬了多少人,這戰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哪怕眼皮沉重,她也要執劍刺殺敵人。

雲宿見巫青與兩人廝殺,背後竟有一人偷襲,她此時腹背受敵,無瑕顧及。雲宿忙挑劍擋住那人的攻勢,避不可及地劃開了道口子,血液直流至於手上的血石鏈,那人竟不甘反手一揮又一劍而來,碰巧砍中血石鏈,一陣紅光迸發而出,巨大靈氣襲向那個人,那人被擊飛很遠,倒地斃命。

雲宿感覺到體中有些東西的封印鬆開了,體中一陣熱流,血石鏈紅光閃爍,卻在擊斃那人後一瞬就沒了,體中熱流也沒了,仿佛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