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逃離(1 / 2)

待園中孟氏和何遠離開,躲在繁花之中的赫連蘇蘇才提著食盒走了出來,一張小臉掛滿淚水,緊握的拳頭,指甲深深嵌進皮肉裏,她竟渾然不覺的疼痛。

仰頭,任陽光的溫度漸漸將淚水吸食風幹,孩子的心裏有巨大的悲愴,她想爹娘,想念赫連雪山之上盛開的雪蓮花,敵人的戰馬淹沒了那片純白的土地,將刀刃刺進族人的胸膛,她逃命的馬車前是四匹新進的千裏馬,即便如此,還是逃不掉俘虜的命運,父親那寬闊的胸膛上插滿了弩箭,血肉模糊的臉看不清最後的表情,母親的衣衫被無情的撕裂,在無垠的雪山之巔留下慘烈而孤單的殷紅。

為何就是不肯放過我?為何要如此趕盡殺絕!赫連蘇蘇咬緊嘴唇,童顏之上再也沒有半分爛漫,她發誓,一定要活下去。

銀白的月光灑落,有夏蟬淒切的叫聲,花香四溢,好似一張無形的網,將這個夏天網在甜蜜的陰謀裏,一草一木都是虛幻中的假象,是假象裏的空茫。

幽靈般的孩子狂奔向前,避過幾處院落裏打著瞌睡的下人,橫跨過偌大的蕭府花園,她記憶裏,被關進去的後院柴房旁,野草叢生的牆角有一個通往外麵的狗洞。

狗洞不算大,對於赫連蘇蘇來說,卻是極容易出去,無人打理,野草快要將洞口堵住,她一心活命,卻在到達洞口的時候停下了腳步,她本是堂堂赫連一族王侯之女,卻不想風雨襲來,遭遇了滅族,逃亡,被俘,挨打的非人折磨後,如今還要將最後的尊嚴踩在腳下,俗話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其實女子也一樣。

赫連蘇蘇再次握緊了拳頭,她扭頭看了看來時的路,一片漆黑,仿佛命運之下看不到盡頭的漩渦,隻要她稍作猶豫,就會被這漩渦吞噬,從此成為黃泉路上的又一抹孤魂。

冷笑,赫連蘇蘇揚起頭,唇齒相磨道:“我不會死,不會。”

出了蕭府已是夜裏亥時,空寂的大道之上隻有月色籠罩下的滿目蒼白,赫連蘇蘇隻覺天大地大,卻無容身之處,她撒開腿拚命向前,用盡了全身力氣試圖衝出一條活下去的路。

死路,死路,又是死路,孩子沒命的跑,卻始終在幾個圈後,又被逼入了絕境,跑不出去,為何就是跑不出這個城!

仰天而泣,前途未知,天邊莫名劃過一道閃電,撕裂了天空,召喚出了雲霧。剛才還皓月當空,眼下已經看不清天日,隻覺得濃厚的雲層滾滾壓來,好似天崩地裂。

哭聲隱隱,在這個空寂的街道分外淒迷,赫連蘇蘇聞到了濃濃的酒味,她抬頭,淚眼朦朧中,一個滿臉胡渣醉眼朦朧的老頭正眯著眼死死盯著她,見她抬頭,那老頭眯著的眼睛裏閃出異樣的光,枯樹般瘦弱的手指拂過她的臉龐,竟微微顫抖。

赫連蘇蘇下意識的往後退,身體抵著牆壁,滿眼的淚水更顯楚楚可憐,乞求的聲音從她身體裏弱弱而出:“我要回家。”

老頭步步逼近,一雙手摩拳擦掌的繼續往前探著,最近城裏流行嫩雛,眼前的孩子麵若桃花,杏眼含淚,仿佛從那還未長大的身體裏,老頭體味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興奮,他的手在眼前比劃著,在空氣中撫摸著,表情猥瑣。

赫連蘇蘇雖不知老頭的意圖,卻也從那眼神中讀出了些許不安,她試圖大叫,可是嘴巴才一

張開就被老頭死死捂住,她拚命掙紮,隻覺得老頭另一隻手已經伸進了她的衣服裏,朝下身而去。

她似乎還不知道那是什麼,卻明白了這背後的屈辱,是一生的痛,一生的傷,此刻,她多希望那個孩子來救自己,她知道她一定會殺了這個人,殺了他。

赫連蘇蘇的唇齒咬住舌頭,她已經做好了自我了斷的準備,而此時,壓在身上的老頭突然停止了動作,赫連蘇蘇隻覺得胸膛有溫熱的液體滲進衣衫,濕了好大一片,她用力去推老頭,卻發現怎麼也推不開,伸出的小手探入二人之間的縫隙,閃電劃過天際,照亮了手掌上的鮮紅,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