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夜進門隻見兩個小宮女正蹲在那個孩子麵前低聲哄著他,而那個孩子將頭扭到一邊,輕柔但堅決地搖著頭。
看到江夜,那兩個宮女慌忙跪在地上行了禮。江夜擺了擺手示意她們出去,隨後緩緩走到那個孩子麵前。
修凡沒有回頭,他臉色慘白,氣息微弱,似乎連扭頭的力氣都沒有了。小小年紀便這麼倔強,這樣的性格是遺傳自誰呢?看到他的樣子,江夜又愛又恨。
他走過去,像方才那兩個宮女一樣蹲在他麵前,“你娘有沒有告訴你,不吃飯會死的。”
修凡微微側過臉看了他一眼,“我爹對我娘這麼說過。”
“哦,你娘為什麼不吃飯?”
“我爹偷偷對我說過,我娘會偷偷想念一個人,想到那個人的時候就會吃不下飯。”修凡嘟起嘴,“我想那個人一定是壞人。”
“那你知道你娘想的是誰嗎?”
“我娘以為我不知道。”小孩子果然是小孩子,修凡斜著眼看著江夜,神秘地說,“我娘睡著的時候叫過他的名字。”
“是誰?”江夜努力壓製著心中翻湧上來的期待。
“你帶我去找我娘我就告訴你。”修凡狡黠地笑道。
這孩子,小小年紀便這般狡猾。江夜暗暗扶額,他敢肯定,這一點一定不像簡素雪。看著眼前這個小小的人兒,江夜不禁想到與簡素雪共度四年的那個人。他的臉色冷了下來,猛地站起身,“你吃不吃飯都隨你,但想見到你娘卻是萬萬不可能的。”
“你這個壞人!”修凡猛地向他撲了過去,抱著他的大腿張口便咬了下去。
江夜沒料到他會有這樣的舉動,吃痛之下條件反射地將腿踢去。踢出去的時候江夜還是顧及到他是個孩子,力道收了一些,但修凡本就瘦瘦小小的,再加上好久沒有進食虛弱不堪,被這麼一踢整個身子都淩空飛了出去,而後像破舊的布袋一樣摔到地上。
修凡麵朝下摔落在地,他沒有大聲哭鬧,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江夜頓時慌了神,急忙將他翻過來。隻見他臉色發青緊閉著雙眼,嘴角緩緩溢出一絲血跡來。
“來人啊,宣太醫!”也許因為他隻是個無辜的孩子,也許因為他是素雪的孩子,江夜一陣心悸,從未感覺到這麼驚慌失措過。想必失去天下的感覺也不過如此吧!
這種感覺又來了,白羽在回住處的時候感覺到那個一直跟蹤他的人就在他身後。他沒有直接回去,而是帶著那人在附近兜圈,原本以為那人會失去耐心自亂陣腳,豈料那人一直在他身後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最後白羽先耐不住性子,直接轉過身喊道,“既然來了便出來見見吧!”
一個黑衣男子聞言利索地停在他麵前,抱拳躬身恭敬道,“王爺,皇上有請。”
白羽認出麵前的黑衣男子正是皇兄跟前的得力護衛,他愣了愣說道,“皇兄來蒼溪了?”
“皇兄,你怎麼來了?”白羽在黑衣人的帶領下見到了正悠閑飲茶的司馬溥。
“怎麼?許你來便不許我來嗎?”司馬溥轉過身看著他,一對好看的桃花眼中微微泛著笑意。
“您可是堂堂一國之君,這樣貿然深入敵國,萬一遇到危險怎麼辦?”白羽擔憂道。
司馬溥冷哼了一聲,“我身邊的護衛也不是吃素的。”
白羽素知皇兄的個性,他不是行事衝動莽撞之人,略一思索,有些狐疑地問道,“皇兄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說完他自己先搖了搖頭,“若是有事情交待手下去辦就是了,哪裏需要親自來?”
司馬溥微笑不語,並不多說什麼。過了一會兒,他略帶調侃的語氣問道,“對了,怎麼不見你的心上人?”
白羽歎了口氣,“皇兄,一言難盡,我現在也在找她。若是你方便,能否讓你的手下留意一下素雪的行蹤?”
“不用了!”司馬溥微微一笑,“我知道她在哪。”
當劉恂告訴她白羽來找她的時候簡素雪還半信半疑,但在見到他的那一刻,她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這麼多年以來,她早已把他看成是如家人般重要的人,如今看到他平安無事自然喜不自禁。
白羽一襲白衣,一手負在身後,長身而立,微笑地看著她。簡素雪緩步向他走去,連日來的擔憂和焦灼突然淡去了許多,心中隻餘平靜和淡然。
“在宮裏的時候聽說靖妃要對你不利,很擔心你,你是怎麼......”簡素雪走到白羽麵前之時,卻突然被白羽一把抱住。白羽緊緊地將她箍在胸前,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藥草一般的清香。真切的擁抱讓白羽覺得踏實,他用力擁著她不舍得放手,仿佛一放手她便會消失不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