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吉祥！”看著身後跟著丫鬟走進雅竹齋的曹緋雯，紫綃在內的眾宮女們都有些訝異。
眾人眼中的探究和不解曹緋雯都看在眼裏，這群不長眼的狗奴才們，看出她在宮中不受寵，仗著雅竹齋有皇上撐腰，倒是連宮裏最基本的禮數都不顧了。依她的性子，這群狗膽包天的奴才們早該被拖出去杖斃，曹緋雯的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但很快被她掩去。遲早有一天她要讓他們明白誰是這後宮真正的主人。
她嘴角掛著和善的微笑，步伐款款地走了進去。
“皇嫂，您怎麼來了？”江雪施了一禮，但隨即被曹緋雯扶了起來。
“我們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氣。”曹緋雯親切地拉著她的手，“聽說你前段時間身體抱恙，如今可好些了？我早想來看看好妹妹的，隻是這後宮大小事務繁雜，我又是個閑不住的人，事事都要親力親為，是以一直抽不出時間來看妹妹。妹妹不會怪我這個嫂子吧？”
曹緋雯的一番話既懇切又熱情，倒說得江雪不好意思了。“本該小妹去給皇嫂請安的，是江雪失禮了。”
“嫂子出身武將世家，倒也不在意這繁文縟節。”曹緋雯說道，“何況你這身子本就該靜心調養。”
說到這裏曹緋雯側了側臉，她身後一個伶俐的丫頭走上前來，將手中一個精致的木盒遞給她。
曹緋雯打開木盒，將裏麵裝著的一株人參呈現在江雪麵前。“這是爹爹上次去邊疆打仗之時帶回來的，聽說已生長百年。雖不是什麼稀世珍寶，妹妹拿去補補身子也是極好的。”
“多謝皇嫂！”江雪倒也沒有多加推辭。但對於曹緋雯的熱情，她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負罪感。對於曹緋雯在宮中不受寵之事她也有所耳聞，甚至宮中有謠言說皇上跟皇後大婚至今仍未洞房，有丫鬟在皇後沐浴之時看到她手臂上的守宮砂仍在。想到江夜對她的好可能不止是兄妹之情，她就有一種亂倫的羞恥感，無法再麵對江夜，更覺得對不起眼前這個女人，仿佛是她搶走了江夜的寵愛。
她們似乎本就沒有多少共同的話題可聊，再加上江雪明顯心思不屬，是以聊了一陣曹緋雯也沉默了下來。片刻之後，她突然不經意間提到了江雪出宮之事，“我聽身邊的下人說你昨日出宮了？”
這本不是什麼秘密之事，沒什麼可隱瞞的，江雪點了點頭。
“那你可知道為何你回宮後皇上大發雷霆，將宮中的幾個侍衛當場處死？”曹緋雯麵帶疑惑道，“沒聽說這幾個侍衛犯了什麼錯啊！”
江雪心中猛地一驚，是她害了那幾個無辜的侍衛。若不是她忍不住質問江夜的那些話，江夜也不會知道她出宮以後單獨跟陌生人接觸了，便不會因為那些侍衛沒能看好她而遷怒於他們致使他們丟了性命。
昨日在廟會之時，她一時想知道真相，便按照紙條上的指示支開了了那些侍衛和紫綃。當時那個陌生人在紙條中承諾不會傷他們性命，隻是暫時拖住他們，卻沒想到她的任性終究還是給那些侍衛帶來了滅頂之災。
江雪臉色煞白，猛地站起身，撞翻了椅子，發出刺耳的聲音。她甚至來不及跟曹緋雯說一聲便驚慌地跑了出去。
看著她飛奔出去的背影，曹緋雯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
一路風聲呼嘯，她像是要追趕風一樣地拚命奔跑著，心髒傳來的壓迫窒息感讓她暫時忘卻了一切，腦中一片空白。她不敢停下來，一停下來腦袋就會像爆炸般地疼痛，今日這個場景何其熟悉，像是出現在她的噩夢中。在夢中，她親眼看著江夜為了她殺人。他濺滿鮮血的臉龐成了那個夢境最猙獰的一幕，每次總讓她從夢中大汗淋漓地驚醒過來。
見到江夜之時，江雪一路上的滿腔悲憤、怨恨、無助、恐懼頓時都化作了眼眶的一汪熱淚。淚眼朦朧中她隻看到江夜的身影向她走過來，瞬間失去了理智，隨手*起手邊的東西向他砸了過去。
一聲清脆的碎裂聲，江夜的腳步停頓了下來。她狠狠抹掉淌出的眼淚，定睛看時，卻隻見地上滿是青花瓷瓶的碎片。江夜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地看著她，一道紅痕從他額角逐漸蜿蜒流淌下來。
她一時激憤，沒想過真的要傷他。看到江夜受了傷，她頓時愣在了原地。周圍宮女們嚇了一跳，亂成一團要給他包紮傷口卻被他一個眼神給斥了回去。
江夜緩緩靠近慌亂的她，平靜道，“其實你早想這麼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