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無處不飛花,寒食東風禦柳斜,日暮漢宮傳蠟燭,輕煙散入五侯家。
祭拜過逝去的親人以後,清明最重要的節目,就是踏青了。
踏青活動中,最受青年男女喜愛的,莫過於放紙鳶了。
寧黛和三哥翻牆走上大街,先到店鋪裏找哥哥。
大哥,二哥每人貢獻了二兩銀子,或者說,是寧黛敲詐來的。
兩位哥哥現在要權有權,要錢有錢,自然不願委屈了妹妹,一切準備妥當,雇好馬車,又找了兩名膀大腰圓會點功夫的店夥計跟班,才放心得讓他們出去。
寧黛買了紙鳶,準備今天玩個夠。
京城外,春日融融,春風和煦,處處桃紅柳綠,時時鶯飛鳥啼,端的是人間勝景,美若仙源。
尋個人少處,寧黛迫不及待的下了馬車,讓三哥手托紙鳶,自己拿著線跑了起來。
徐徐微風,將紙鳶很快送上了天空。
寧黛玩得開心,根本不看路,待聽到三哥讓她小心不要碰到別人的時候,已然晚了。
寧黛倒在了一個人的身上,隻是回頭看了一眼三哥,怎麼就憑空冒出一個人來呢?
兩人的姿勢非常曖昧,寧黛看著壓在身下的男子,有些呆住了,總算知道了什麼是溫潤如玉。
寧黛臉紅了,身下的人氣急敗壞的說道:“你快起來!兩個大男人成何體統!”
寧黛起身,下意識的拍拍身上的塵土,其實,她身上哪有塵土。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人本想再斥責寧黛兩句,聽她這麼一說,反倒不好意思了,隻得一拱手,轉身離去。
寧黛的三哥托著風箏跑過來,急切的問道:“小妹,你沒事吧。”
那人並未走遠,聽到三個的問話,身軀一震,轉過頭看向寧黛。
寧黛頓時臉色緋紅,低聲道:“三哥,我們到別處玩去吧。”
三哥點點頭,帶著寧黛離去。
寧黛回頭看了那人一眼,發現他還在原地發呆,不禁一樂。
寧黛的笑,如同香梨一般清新怡人,嬌俏中帶著灑脫,加上一襲利落的男裝,讓她平添一抹別樣的動人韻致。
天邊的雲漸漸沉積,這是下雨的前兆。
三哥勸寧黛回家,寧黛覺得自己好不容易出來一次,下一次,還不知何年何月,便撒嬌說要多玩一會兒,反正有馬車,不怕淋雨,再說春天的雨,都不會大。
京城外旖旎的自然美景中,最為吸引文人墨客的,便是鬆溪。
鬆溪兩岸,垂柳如翠,蛙鳴鳥啼,一簇簇菖蒲,一叢叢蘆葦,描繪出一幅天然的畫卷。
泛舟河上,遙看巍峨群山,近聽鷺鳥宛轉,心情無比的舒暢。
寧黛坐在小舟上,彎腰用手劃水,微涼的河水,清澈見底。
見此情景,船夫笑道:“這位小哥還真是孩子氣,現在天還涼,別總玩水,否則冰寒侵到骨子裏,要受病的。”
寧黛笑笑,住了手,端坐舟上,欣賞美景。
她想,大概這是穿越的最大好處吧,俯首看處皆是美景。
前生活的好累,每日裏奔波忙碌,腦海裏全是名利,現在的生活多好,爹娘疼愛,哥哥寵溺,簡單而又溫馨。
寧黛雙手作喇叭狀,大喊一聲,驚起大片的飛鳥。
寧黛放聲大笑,心中的積鬱一掃而光。
“芳草綠野恣行事,春入遙山碧四周;
興逐亂紅穿柳巷,固因流水坐苔磯;
莫辭盞酒十分勸,隻恐風花一片紅;
況是清明好天氣,不妨遊衍莫忘歸。”
“好詩!”
寧黛轉頭循聲看去,不禁又紅了臉,一天之內連續兩次遇到同一個人,未免太巧了吧?
“公子,不……那個……”
寧黛撲哧一笑,這個人比自己還羞澀。
“公子,你是想問我剛才吟誦的那首詩嗎?”寧黛俏皮一笑。
那人的脖頸都紅了,點點頭,星眸閃亮,透著無限的傾慕。
兩個小舟的船夫見狀,相互靠近。
“在下琉雲,很喜歡公子剛才那首詩,我可以過去探討一下嗎?”琉雲被寧黛的才情吸引,大著膽子說出了心聲,還未說完,俊臉已被紅霞浸染。
寧黛點點頭,然後狠狠踩了一腳想要阻止她的三哥。
京城之中,琉姓隻有一家,那就是大將軍琉玉,而他的嫡長子,恰恰就叫琉雲,是以她三哥一下子就明白了,眼前這個豐姿俊雅,錦衣華服的男子,就是名動京城的才子琉雲。
聽說他的母親是柔然公主,所以他的眼眸是幽邃的藍色。
妹妹不會看上他了吧?思及此,三哥驚出一身冷汗,他們隻是小門小戶的商賈之家,人家是位高權重的世家,就算是拍馬也趕不上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