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終局(3 / 3)

青音走出房間的那一刻,蒙京哥呆住了,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他……轉瞬之間白了頭,為什麼?

青音似乎沒有看到蒙京哥,一直向前走,漫無目的的走著。

蒙京哥衝進房間,地上散落著幾張紙,蒙京哥拿起來,她認不全這些字。

蒙京哥全部撿起,小心揣在懷裏,轉身去找自己的手下。

聽著手下的書吏念完,蒙京哥明白了,也徹底大悟,青音,永遠不可能屬於她。

“執筆,我說,你寫。”蒙京哥的聲音,異常的平靜,書吏嚇了一跳,片刻的慌張之後,執筆開始寫書信。

蒙京哥給青音和琉菲分別寫了一封書信,帶著自己的兵馬,連夜離開了太和城。

從那以後,青音再也沒有見過自己的兒子蒙督。

蒙督,在十八歲繼承了蒙禪定的鬼主之位,成為整個南疆的王。

蒙京哥終生一人,最後時刻,在蒙督的懷裏抱著青音的畫像,奄然而逝。

蒙京哥帶走兵馬,太和城再無反擊的能力,西羅大軍卻並未因此進攻,依然據守在百裏之外,果真如流飛所說,南疆,蒙京哥真的放棄了。

青音一刻白頭之後,終日裏昏昏欲睡,再不思量任何事,趙慎獨木難撐,雖然憂心如焚,卻無計可施。

張神醫卻說這一切皆是命數,日後還有轉機,過幾日,告別青音等人,離開太和城,在卓一白的護送下,回了清音穀。

卓一白留在清音穀,再未出來,後來與石榴結為夫妻,生下兩子兩女,兩子皆恢複了原來的姓氏,宇文。

卓一白的長子,日後成為名動江湖的三公子之一的飛雲公子,醫道,劍道無人出乎其右。三公子分別是卓一白的長子飛雲公子宇文飛雲,飛雪公子琉羲之,金風公子琉默之。

三公子是江湖人的偶像,也是普天下少女心中最佳的夢中情人,隻可惜,三人眼高於頂,到了二十多歲的時候,才各自覓到了屬於自己的良緣。

送走眾人之後,太和城隻剩下趙慎和青音,青音的狀態,明顯是萬念俱灰,等待死亡的混沌人。

趙慎長歎,大宋恢複江山,癡人說夢而已。

趙慎準備召集眾將,將目前的形勢說與他們,守與不守,由大家來定奪。

卻不料,在這個時候,趙慎接到敵方射來的書信,這封信指明是給青音的。

趙慎拿了書信,來到青音的房間。

“皇兄,這是哥舒達給你的書信,你起來看看。”

“不看。”青音躺在床上,雙眼空洞無物,他在等死,等待死神來找他。

“那好,我拆開給你念。”既然是哥舒達的信,他必須要看,就算為了名存實亡的大宋,他也會看。

趙慎打開書信,念到:青音,我已經知曉你的真實身份,我現在……

趙慎念著念著,念不下去了,他不敢相信,這信裏寫的都是真的,他彎腰抓住青音,激動的喊道:“皇兄,你一定要答應,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了,你要答應,你放心,我不會再跟你爭琉菲,我隻把她當作嫂嫂,我保證,我保證……”

青音被他抓疼,推開他坐起來說道:“趙慎,不要說了,我是不會去的,她的心裏根本沒有我,我為何要去跟一個快死的人去爭。”

“皇兄,哥舒達不是說了嗎?如果你不去,他真的駕崩了,琉菲就危險了,別忘了,孩子們也在皇宮,就算是你不顧念琉菲,也應該顧念孩子,他是我們趙家的血脈,等到日後,亦之登上天下至尊的皇位,這江山,依舊還是我們趙家的,你快去,我幫你收拾。”

青音再次躺下,搖頭拒絕,他沒有臉去見琉菲,正如琉菲所說,他辜負了兩個女人,他對不起琉菲,亦對不起蒙京哥,不管怎樣,蒙京哥已經為他生下孩子,他應該善待蒙京哥,隻因為心裏有個琉菲,他無法再接受蒙京哥,間接導致了他對蒙督的冷遇,蒙督也是他的親生骨肉,那孩子,是多麼的愛他。

“皇兄,你必須去,你不去,我會綁了你去。”

哥舒達出的這主意,確實出人意料,他讓青音假扮他,坐上龍椅,隻為了在他死後,琉菲還能無憂無慮的活著。

一個男人,為一個女人做到這份上,趙慎自愧弗如。

為了琉菲,為了大宋江山,他一定要讓青音去京城,隻要他們的兒子坐上龍位,江山依舊是他們家的。

這就是張神醫所說的存在變數吧。

一個月之後,青音終於被他勸動,染黑了頭發,踏上前往京城的路,趙慎終生留在了太和城,後來琉菲派了荔枝來照顧他,他娶了荔枝,生下一子一女。

青音來到京城,住在客棧裏猶豫著要不要去找哥舒達,哥舒達卻親自找上門來了。

哥舒達雖然經過易容,麵色還是掩飾不住的蒼白。

“青音,想不到,我隻是贏了你一時,菲兒,最終還是要還給你,我真是不甘心,隻是,我害怕死了之後,再也不能保護琉菲,所以,我隻能這樣做,無論你是否情願,是否有不甘,為了琉菲,我們和解吧。”

青音趁機抓住他的脈搏,站茶之後,青音一震,哥舒達沒有騙他,他確實已經燈油耗盡,時日無多了。

兩人一番交談之後,青音以侍衛的身份,易容留在哥舒達身邊。

哥舒達把自己的生活習慣,言語動作,盡數告知了青音。

青音每日跟在哥舒達身邊,看著他與琉菲恩恩愛愛,琴瑟和諧,看著自己的一雙兒女親親熱熱的喚著父皇,幾次忍不住想要離去,卻又忍住了,為了菲兒,為了他的兒女,他隻能這樣做。

轉眼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個月。

這一日,哥舒達下朝之後,言說身體疲累,想去京城外的行宮住一段時間,琉菲留在宮中,不必隨行。

琉菲不放心,堅持要跟著他去。

哥舒達這一次卻拒絕了,帶著青音,去了行宮。

不知為何,琉菲心中一直惴惴不安,卻又說不上來為何。

來到行宮,哥舒達屏退左右,房間內隻剩下青音。

“青音,這段時間,是不是覺得很受折磨,有一段時間,我也是這樣的,以後,你會比我幸福,所以,我們之間扯平了,我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明日我帶你去皇陵,你先把我葬在皇陵,待到皇後薨逝,你再給我們合葬。就算有一天你真的死了,想必也能和菲兒光明正大的葬在一起了吧,皇後每日裏服食毒藥,我猜她不出半月,就能跟我做伴了,你也可以趁機為我風光大葬。我自以為得到了天下,得到了菲兒,到頭來,卻還是一場空,你如願了。”

青音默默聽著他說話,心中複雜的情緒牽動著他的心凝結到了一起,一陣又一陣的痛。

三天後的深夜,哥舒達帶著青音進了他的陵寢,進去時候兩個人,出來的時候,隻有變成了哥舒達的青音。

在行宮平複了十天的心情,青音回到皇宮。

半個月後,皇後心疾驟然發作,舉國哀悼後,葬於皇陵。

一個月後,皇上下旨,琉菲封為皇後。

是夜,青音還在禦書房批閱奏折,琉菲闖了進來。

左右退下,琉菲冷笑道:“師父,做哥舒達很好玩嗎?”

青音大驚失色,手中的毛筆掉到了地上都不自知,原來,她什麼都知道了。

“你以為以皇後架薨為借口不接近我,我們就不知道你是誰嗎?告訴你,從你進宮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了,為了讓哥舒達安心,我沒有揭破你們之間的事情,但是,我告訴你,當年的哥舒達代替不了青音,現在的青音,也代替不了哥舒達。我們之間,誰也不欠誰,也毫無關係,為了天下的穩定,為了兩個孩子,我會沉默下去,但是,你隻能是我的師父,卻休想再做我的夫君。”

琉菲說完,轉身離去。

青音失神的看著琉菲離去的背影,呆若木雞。

宮中傳聞,皇後失寵,皇上不再寵幸琉菲,卻也不到其他嬪妃那裏去,每日在禦書房批閱奏折後就安寢了。

三年的時間,沒有任何改變,這三年,若無大事,皇後很少露麵,隻是每日陪著皇子公主。

沒有人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直到有一天,青音醉酒闖進琉菲的宮殿,被琉菲一把推倒在地,頭部被撞流血,帝後之間才再度親熱起來。

隻是兩人之間很是詭異,不再像從前那般恩愛,有點宮外普通人家夫妻那樣相敬如賓的味道。

直至有一天,禦醫診脈,突然暈倒的皇後再度懷孕,兩人才徹底恢複了從前的恩愛。

九個月以後,皇後再度生下一名皇子,起名哥舒念。

皇太子十八歲的時候,接替皇位,成為新皇,並更國名新宋。

太上皇一百歲的時候,與太後攜手長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