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朝之初,宋高祖對從饑民中招募士兵的辦法很得意,說是“天下獷悍失職之徒,皆為良民之衛”,也就是說把社會上的可能反抗者變為鎮壓者,一舉兩得。
大宋還有個從前朝遺留下來的傳統,就是從地方廂軍中選拔出強壯者充實到中央禁軍。這種作法被稱作“強幹弱枝”,也是大宋軍事製度的一個特點。
另外,宋高祖“懲藩鎮之弊,分遣禁旅戍守邊城,立更戍法,使(士兵)往來道路,以習勤苦,均勞逸。故將不得專其兵,兵不至於驕墮”。這種辦法可收到“兵不知將,將不知兵”的效果,免去將官專權的威脅,但對作戰十分不利。直至辰宗即位知其弊,才廢除了這種辦法。
廂軍的長官亦稱都指揮使、副都指揮使。但廂軍均是老弱,無戰鬥力,兵士地位甚為低下,有如“給役”(隻是一種“聽差”)。
戰爭來臨之後,這種弊端帶來的危害更為明顯。兵雖多,卻無可用之兵。
除了琉玉帶領的二十萬人馬,其他城池的士兵基本上沒有操練過,兩國開戰以後,那些廂軍還沒有上戰場,已經腿軟了。
現在駐守宣城的士兵之中,有八萬軍隊,是琉玉留下來的軍隊,剩下的,都是節節敗退後殘留下來的廂軍。
趙慎來宣城之後,每日裏操練兵馬,軍士們的體能明顯提高,但是,全宣城的士兵加起來,也隻有十來萬人,這也是趙慎為何死守的重要原因之一。
而西羅士兵,個個都是從馬背上長大的硬漢,弓馬騎射,神勇無敵。
衛國軍隊,也是訓練有素,號令鮮明。
琉菲心底有種不好的預感,大宋,已經變成了待宰的羔羊。
一個人的力量再強大也沒有用,無可用之兵,國家必亡。
現在她能做什麼?她可以憑著自己的力量為父報仇,卻無法為每一個失去父母親的宋人報仇,甚至,都沒有能力保護他們不做亡國奴。
她想起寧黛說過的話,一個國家,無論是在和平時期,還是戰時,都不能在軍事上放鬆,可以不侵略,但必須有能力自保。
現在,大宋已經沒有能力自保。
哥舒達,隱忍多年,終於做了皇帝,下一步,就該發兵滅宋了吧?然後,再滅了衛國,整個大陸,隻有他一個皇帝,天下,隻他一人,惟我獨尊。
她一直對哥舒達沒有惡感,哥舒達,還同她有一層親戚關係,對於哥舒達的所作所為,她是能夠理解的。
隻是,她是大宋的子民,所以,對哥舒達再欣賞,一旦觸及到國家利益,她第一個考慮的是國家,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她已經把這句話銘刻於心。
“王爺,這裏有沒有三國的地圖,我想看看。”沉默良久的琉菲開口說話。
諸葛騰雲接話道:“有。”
說畢,讓人去書房取來三國地圖。
琉菲攤開地圖,視線停留在大宋和西羅交界的地方,足有半炷香時間,琉菲才問卓一白,“卓一白,我想你應該摸清哥舒達八十萬鐵甲軍的具體方位了吧?現在,麻煩你你給我指出來好嗎?”
卓一白微顯尷尬,點點頭,伸手一指,“沙州,瓜洲,興慶,圖瓦,達爾汗。表麵上,有兵力八十萬,實際上,哥舒達在圖瓦,達爾汗兩地還藏有十萬火炮軍。這十萬火炮軍,是專門準備對付京師的。”
“火炮軍?你的意思,哥舒達研製出了火炮。”琉菲的臉一下子白了,火炮的威力,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青音和寧黛,都給她講過,有了火炮的國家,就等於把別人的性命握在了手中,是生是死,隻在一念之間。
琉菲喃喃自語,“難道,大宋真的要亡國了嗎,所以,你不回來,是對的,你可以輕鬆逃過這一劫,我是該恭喜你嗎?”
她的聲音很微弱,除了身邊的趙慎和卓一白,沒有人聽得清她在說什麼。
趙慎的反應最為強烈,琉菲不會危言聳聽,這段時間,他意識到,之前自己的生活,是多麼幼稚自私,祖宗打下的天下,有可能會就此毀在他們叔侄手中。
國家的強大,需要有兩個方麵的支撐,經濟和軍事。
這些年,大宋雖然國庫略有充盈,百姓的日子也比原來要好一些,但在軍事上,卻是三個國家中最弱的一個,就好比一個掙得盆滿缽滿的人,拎著錢袋子走在狼群中一樣,再有錢,也抵不過虎視眈眈的群狼。
“沒有辦法了嗎?”趙慎看向琉菲,大聲的問了出來,是在問琉菲,更像是在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