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菲蹲下身子,低聲問道:“誰是主謀?”
“是……”付春生迷離中報出一個名字,聲音低微,隻有琉菲自己聽到了。
琉菲的表情變了變,迅即恢複了正常。
“付春生,我琉菲這一生,最愛的就是爹爹,我還沒有來得及孝順他,你就讓我失了父愛,縱然你說出凶手,我也不會放過你。”說話間,琉菲手起刀落,付春生的人頭呲牙咧嘴的滾出很遠。
楊貴用托盤捧著付春生的人頭,跪在地上,慟哭失聲。
一時間,城樓上烏雲慘淡,哭聲震天,琉玉一生征戰沙場,戰功赫赫,卻從不居功自傲,每次上陣殺敵,總是身先士卒,深得將官們愛戴,今日大仇得報,眾人想起琉玉,怎不痛苦流涕。
擺上祭品後,琉菲帶頭,向北跪下,祭拜父親。趙慎毫不猶豫的跪在了琉菲的身後,城樓上的將士,早就自發跪下,一同祭拜琉玉大將軍的在天之靈。
之後,琉菲讓人把付春生的人頭高高掛起,以震懾衛國侵略者。
與此同時,趙慎和節度使諸葛騰雲等人商議,乘勝追擊,收複失地。
琉菲剛剛換過衣服,就聽門外有說話的聲音,一聽,好像是楊貴,便起身來到外間。
荔枝開了門,隻見楊貴扛著一杆槍走了進來。
琉菲自是認得,這杆槍,就是父親的遺物丈八蛇矛槍。
楊貴先把槍靠在牆上,這才拜見琉菲道:“小姐,這是大將軍的遺物,石城失守之後,不知為何,敵軍又把它送了過來,小人覺得您的彎刀雖然鋒利,在戰場上卻並不實用,故而自作主張,把這杆槍給您送了過來。”
槍法,琉菲曾經看爹爹練過,那些招式,她也會個十之八九,隻是已經過去多年,琉菲不確定自己能否還記得那套槍法。
於是,琉菲道聲謝謝之後,單手擒槍,來到院外的空地上。
楊貴微微頷首,隻看小姐拿槍的架勢,就知她肯定會的,當日大將軍若不阻止他們兄妹學武,說不定,琉氏兄妹,現在也是名動天下的大將軍了。
琉菲先舞了一遍槍法,雖然有些生澀,招式卻分毫不差,楊貴跟隨大將軍多年,對他那套槍法,早就了然於心。
琉菲得到楊貴的指點,到第三遍的時候,已經非常嫻熟了。
琉菲決定,明日上戰場以後,就拿這杆槍,殺退敵軍,收複失地。
趙慎在牆外就聽到了虎虎風聲,走到門口,見是琉菲正在練習槍法,便停住了腳步。
聽到聲音,琉菲收住招式,轉身看向趙慎,淡淡道:“有事嗎?”
趙慎看她的眼睛紅腫得厲害,心中一疼,幾乎有上前抱住她的衝動。
“菲兒,你在上陣之前,不是跟我說有事情要辦嗎?”
琉菲這才想起,點點頭,讓趙慎進屋詳談。
眾人留在院裏,隻有趙慎和琉菲進了房間。
趙慎四下環顧後,柔聲問道:“這裏可還習慣?”
琉菲點點頭,看向趙慎放在桌上的包袱,“這是什麼?”
“這是我派人做的麵具,一共兩副,你挑一個吧,總是易容,對皮膚不好。”
琉菲拿起麵具,一副是木製的,漆了重彩,血盆大口,藍色高鼻,麵具猙獰,讓人不寒而栗。
一副是銀製的,精致而又柔美,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琉菲想了想,挑了木質的麵具。
趙慎笑道:“我還以為你會挑銀麵具。”
“我喜歡這個,在南疆的時候,我曾經看過一個類似的。”
“怎麼隻有你一個人回來了,你師父呢?”趙慎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我師父,他……他成親了。”
“什麼?”趙慎驚訝的站了起來,怎麼可能,青音對琉菲的深愛,傻子都看得出來,他怎麼可能輕言放棄,跟別人成親呢?是不是他們之間發生了誤會?
如此說來,琉菲現在依舊是單身了,那麼,他們之間,是不是?
“菲兒,不要傷心,或許……”
“傷心?”琉菲嫣然一笑,看向趙慎,“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傷心了,現在我非常非常開心,難道你不知道,我最渴望的就是自由身嗎?”
琉菲現在的確是一臉笑容,和她相處日久得趙慎,卻清晰的捕捉到她掩藏在內心深處的近乎絕望的哀傷,隻是,他無能為力,因為,那雙眸子再痛苦,也不會把他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