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菲覺得自從來到南疆,真是怪事多多,遇到卓一白,遇到哥舒達,遇到蒙京哥。
不過,這次的聲音,很陌生,應該不是熟人。
琉菲推了門出去,是一個女人,陌生的女人,看她的年紀,應該在三十歲左右,身材不高不矮,皮膚黝黑,雙目炯炯有神。
她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曲線畢露,可以看出,她保養的還算不錯。
女人已經走上高台,瞟了一眼琉菲,目光卻停留在琉菲身後的鐵猿身上,良久,都說不出一句話,淚水,已經展示出她全部的情緒。
琉菲看到她痛苦而又欣喜的表情,不禁怔住了,她根本不認識這個女人,為何這樣看她?
“露兒,是你嗎?是你嗎?我是娘。”
琉菲瞬間石化,那個女人,原來是在喚身後的鐵猿。
鐵猿臉上的表情變了幾變,似乎想起什麼,繞過琉菲,奔將出去,把那婦人抱在懷裏,飛轉起來。
婦人喜極而泣,連聲笑道:“你果真是我的露兒。不枉我等了這麼多年,終於找到我的露兒了。”
琉菲想到之前的猜測,暗暗點頭,鐵猿果然不是單純的獸類。
那婦人氣息平靜之後,來到琉菲麵前,上上下下打量後笑道:“你不是真正的烏蠻人?”
琉菲聽她的口音,應該是宋人,隨即點點頭。
“我是露兒的親娘,我叫素娘,是大宋兗州人。”
“兗州!怎麼會來到南疆。”
素娘苦笑道:“一言難盡,我們進屋談。”
素娘和琉菲進了房中,琉菲先是行了禮,然後才坐下和素娘攀談起來。
原來,素娘的父親是個行腳商人,專門從南疆販香料到兗州賣,生意還算不錯。
素娘十四歲的時候,娘親因病去世,嫂嫂嫌惡,便女扮男裝,跟著父親來到南疆。
來南疆以後,素娘跟著父親到處遊走,漸漸喜歡上了南疆。
對月節的時候,她喜歡上了一個烏蠻男孩,當男孩子知道她是女兒家以後,也十萬分欣喜,兩人進而定了終身。
誰知素娘的父親並不喜歡那個男孩子,更重要的是他不想把自己的女兒嫁在南疆。
素娘的父親,棒打鴛鴦,決定帶著素娘返回家鄉。
素娘連夜出逃,找到男孩子,兩人決定到布拉馬去。
就這樣,經曆艱辛之後,兩人來到布拉馬。
那個男孩子的父親,也是一個小鬼主,在他失蹤之後,四處尋找,最後找到布拉馬。
素娘被對方的侍衛扔到了叢林之中,然後留了一封信,說她已經返回家鄉尋找父親去了。
就這樣,素娘迷失在了叢林裏,在快要病死的時候,遇到了露兒的父親,露兒的父親,也是鐵猿,他強行帶走了素娘,不知用什麼方法治愈了素娘,然後就占有了素娘。
他每天都把素娘帶在身邊,素娘幾次想逃走都沒有機會,幾年後,她發現自己有了身孕,便不想逃走了。
她指揮鐵猿建了這所房子,用叢林裏采來的藥材換取了生活用品,就在此地定居下來。
從這個茅屋往北走二十餘裏,原來有很多人家,一次瘟疫之後,再無一人生存。瘟疫過後半年,素娘去了一次那裏,拿了很多村民的生活用品,不知為何,鐵猿竟因此染上了病,半月之後,丟了性命。
素娘在這座茅屋裏,獨自生下露兒,誰知他和父親並無大的不同,素娘幾次想舍棄他,還是狠不下心,母子倆就在這裏相依為命。
露兒長大以後,越來越頑劣,一次清晨,露兒從家出走後,再也沒有回來,迄今已經五年光景。
露兒和別的鐵猿不同的就是,他知道用樹葉藤蔓之類的東西遮住腰腹,所以,素娘斷定,眼前的鐵猿,就是她的兒子,露兒。
琉菲聽完她的故事,唏噓不已,陪著素娘流了不少眼淚。
琉菲把自己的故事大致講給素娘,請她收留自己,因為,她的確無處可去,她想平平安安生下這個孩子。
素娘點頭答應,有了琉菲做伴,加上露兒回來,她已經很滿足。
素娘勸了她一會兒,便開始做飯。
琉菲不解她為何幾天不在,素娘告知,她在二十餘裏外的村子裏種了一些稻穀,平日裏就住在那邊,閑下來才會到這邊住。
聽說琉菲懷孕,素娘很高興,她希望琉菲能跟她到那個村子去住,反正也是兩個人,住到哪裏都一樣,琉菲猶豫不決,她心底裏還是希望青音會後悔,希望青音能夠回來找她。
素娘的大部分家當都在那邊,而且,琉菲身懷有孕,需要營養,所以,素娘極力勸她跟自己走。
琉菲在門板上刻了一行字,然後和素娘,露兒,帶著物品離開了這座茅草房,住進了二十餘裏外的小村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