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蝶兒楞了一下,大哭起來,雙手不停的錘著琉菲,恨不得把琉菲碎屍萬段方解心頭之恨。
琉菲帶著她往外走,解釋自己因為不認識路,又被人指錯路,出了城,所以過來晚了。
爨鹿看到張蝶兒臉上的傷,斜睨一眼還沒有力氣站起來的掌櫃,冷聲道:“杜掌櫃,你命長了吧。”
張蝶兒看到爨鹿,更加委屈了,本來都快止住的哭聲一下子提高了八度,所有的委屈都加在了掌櫃身上,一邊用力狠狠踹著掌櫃,一邊咒罵不已。
掌櫃躲都不敢躲,更不敢求饒,隻希望這小姑奶奶打自己一頓能消了氣,自己將來還能在這石城立足。
爨鹿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後,一拳打在掌櫃麵門上,雙眼如刀凝視掌櫃良久,才寒聲道:“杜掌櫃,限你三天,滾出石城,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杜掌櫃跪在地上連聲求饒,琉菲想著此事自己也有一半的責任,隻得說道:“爨鹿大哥,讓他賠些銀子好了,幹嘛要讓他滾呢,我覺得他們家的飯菜還挺好吃的。”
“曹大哥,既然你這樣說,姐夫,放他們一馬,讓他們賠銀子好了。”張蝶兒對琉菲一點都沒有懷疑,現在她靠在琉菲身側,覺得自己這一身的傷真是物超所值。
掌櫃聞言,如同久旱的大地忽降甘霖一般激動,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小人願出五百兩銀子給小姐治傷。”
琉菲看了一眼張蝶兒,低聲道:“我來給你拿個主意可好。”
張蝶兒點頭嬌羞道:“全憑曹大哥做主。”
琉菲勾勾唇角,看向杜掌櫃,不疾不徐,緩緩道:“五百兩銀子是不是少了點?”
杜掌櫃臉色遽變,五百兩銀子,已經是他一個月的盈利了,治傷,一兩銀子都用不了。
“杜掌櫃,我們宋人有句話,叫做狗眼看人低。杜掌櫃看到蝶兒小姐穿了一身布衣,就不肯相信蝶兒姑娘的話,還敢痛下殺手,你說五百兩銀子,夠嗎?”
“不夠。”杜掌櫃咬著後槽牙說道:“這位公子盡管開價。”他也看出來了,爨鹿一直沒說話,就表明這個人說話是有分量的。
琉菲的眼底閃過一絲狡黠,淡淡的說道:“五百兩銀子呢,給蝶兒小姐治傷,另外呢,杜掌櫃在城裏空曠的地方設個粥棚,以蝶兒小姐的名義舍粥半個月,你看如何?”
“半個月?”杜掌櫃心中暗暗叫苦,又無計可施。
“怎麼?杜掌櫃不樂意?”
“沒有,沒有。”杜掌櫃趕緊讓人從後宅取了五百兩銀子給爨鹿,一直作揖躬身把三個人送了出去。
張蝶兒顯然十分滿意琉菲的安排,臨走又補給杜掌櫃一腳,惡狠狠說道:“這半個月,不許懈怠,否則,我讓它變成一個月。”
琉菲強忍住笑說道:“杜掌櫃,那粥可別看不見米粒,我和蝶兒小姐回到粥棚親自監督。”
張蝶兒瞬間忘了所有傷痛,嬌滴滴的問琉菲明天是否真的會陪她去,琉菲點點頭,反正他們要在石城停留一段時間,這段時間,沒什麼事,她就改造張蝶兒好了。
三人回了爨鹿的家,張寶一看蝶兒的傷勢,大驚失色,好在青音保證他的藥一定不會留下任何疤痕,張寶才放心的拿著藥帶張蝶兒進了房間。
上過藥,下人端上飯菜,五個人一邊吃飯,一邊聽張碟兒嘰嘰喳喳說著今天的遭遇。
除了張碟兒,三個人都已經明白了,今天這場局,是琉菲設的。
張寶有些不高興了,本想立時發作出來,被自己的夫君捏住了手,隻得暫時作罷。
回了房間,張寶銀牙咬碎,恨聲道:“就算曹公子不喜歡蝶兒,也不能任由別人欺負她,蝶兒哪裏受過這等窩囊氣,五百兩銀子,我張家不稀罕,不但那杜掌櫃,就連曹公子,我也不會放過!”
爨鹿把夫人溫柔的抱在懷裏,輕聲說道:“你那妹妹,從小都被大家寵壞了,平日裏在石城非橫跋扈,無人敢惹,現在有個人給她一個教訓,吃點苦頭,對她沒有壞處的,你平日裏不怎麼出門,就是出門也聽不到那些流言蜚語,蝶兒出門,從來不帶銀子,隻要她看上的,隻對人說一句,到家中去取銀子,你想想,有誰敢到府上去要銀子,我們也做了多年的生意了,雖然隻是為了打發時間,你也應該知道做生意的艱難,所以,我想,被曹公子教訓一下,也不是壞事,皮肉傷算得了什麼,隻要你不點破,蝶兒是不會知曉的。”
雖然爨鹿這樣說了,還是不能平息張寶的怒氣,爨鹿聽著她喋喋不休的抱怨,邪肆的一笑,用厚厚的雙唇捂住了她的聲音所在。
再說青音和琉菲,兩人在客廳裏坐了一會兒,青音起身道:“菲兒,去睡吧。”
琉菲鼓著嘴低聲道:“師父,你生我氣了,對不對?”
“沒有,師父怎麼會生氣。”
“可你到現在都沒有對我笑,你看看,你的眼睛都可以把我凍成冰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