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寶嗬嗬的笑了起來,這個曹非,古靈精怪,嘴又甜,和她的妹妹,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心裏想著,張口就問了出來,“兄弟,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六歲。”
“啊?”張寶有些吃驚的看著曹非,他怎麼可能有二十六歲,最多也就二十歲。
妹妹今年也隻有十七歲,二十六歲,十七歲,差的太多了,妹妹不一定看得上。
不過,這個曹非長的一表人才,嘴巴又甜,想想身邊,還真的沒有一個可以和他相提並論的男子。
“曹非,你成親了沒有?”
見曹非搖頭,張寶興奮得差點蹦起來,轉頭對爨鹿說道:“你快去準備飯菜,我要回家一趟。”
爨鹿苦笑,張寶心裏想什麼,他一清二楚,可她怎麼不問問人家曹非會不會樂意呢?
爨鹿隻得帶著二人來到客廳,吩咐下人上咖啡伺候著。
琉菲一聽咖啡二字,驚喜的問道:“是不是很苦的那種茶。”
爨鹿搖頭道:“咖啡和茶是兩種東西,我想你們從宋地來,一定沒有喝過,所以才想讓你們嚐嚐。”
琉菲曾經聽嫂嫂說過咖啡,寧黛每次說到咖啡,總是一副饞的流口水的樣子,說她喜歡喝咖啡勝過喝茶。
問她從哪裏喝過咖啡,她說她在美國這些年天天喝。
美國,她可從來沒有聽說過還有這樣一個國家。
再問,嫂嫂居然說是在夢中去過,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想不到,這世上真的有咖啡,那美國是不是離著南疆很近的一個國家呢?
美國?爨鹿搖搖頭,周邊的國家雖然很多,卻沒有一個叫美國的地方。
正好下人端上來咖啡,琉菲端起來聞了聞,一股濃濃的醇香竄入鼻翼,琉菲輕啜一口,哇,好苦。
稍傾,唇齒之間漾起一股淡淡的甘甜,好東西。
琉菲又喝了一口,越喝越香,與平日裏的清茶,別有一番滋味。
爨鹿哈哈大笑,是他見過的宋人之中,琉菲是第一個能夠接受咖啡的滋味的。
琉菲不知他在笑什麼,卻深深愛上了咖啡的味道,再想想嫂嫂流口水的樣子,琉菲決定走的時候多買一點。
飯菜擺上桌的時候,張寶回來了,她身後還跟著一個和她相貌身材很相似的女子,但是那女子是丹鳳眼,而且,看起來很小,也就是十七八歲。
那女子一進門,雙眼就不停地在琉菲的臉上掃視著,沒有一點怕羞的意思。
饒是琉菲平日裏行為做事也很大膽,也沒有眼前的姑娘這樣不遮不掩。
張寶暗暗掐了一把妹妹,笑道:“曹公子,這是我妹妹張蝶兒。”
“蝶兒,快叫人。”
張蝶兒頗為囂張的點點頭,斜睨著對琉菲說道:“曹公子,你今年真的二十六歲了?”
琉菲暗暗叫苦,張寶是把她當作男人了,怎麼辦?最好讓那個張碟兒自行敗退,現在她可知道了,這烏蠻人,惹不得。
雖然張碟兒是白蠻,但她的姐夫是烏蠻人,而且還是鬼主的兄弟,她琉菲的命好苦,到這種地方也能走桃花運。
琉菲偷眼看看我自巍然不動的師父,不禁生起氣來,怎麼就不知道說兩句話呢。
五個人分賓主落座,一頓飯,隻聽張蝶兒不停的問東問西,飯菜雖然美味,琉菲卻食不下咽,這算什麼嘛,剛見麵就問人家家中有什麼人,有沒有定過親,有沒有過女人,這麼大膽的話,她也問的出口。
和她比,自己平日裏調皮搗蛋根本算不了什麼,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爨鹿何等精明,他早就看出曹非並不喜歡他這個妹妹,那個曹非,絕非凡品,他身上所流露出的清純高雅的氣質,說明他的出身,一定是王侯將相之家。
雖然不知道他們來這裏做什麼,但直覺告訴他,這兩個人,不是心存歹心的人,否則,他的子蠱早就侵入曹非的心髒。
他的子蠱,可是天下至寶的玲瓏麒麟蠱,可以識別人心,辨別偽善。
這兩個人,都是一等一的人才,大宋這些年,果然是人才輩出,想想兄長的與那人的約定,爨鹿搖搖頭,或許,他應該勸勸兄長,偏安一隅,做個鬼主,快活逍遙,豈不比每日裏絞盡腦汁與人鬥來鬥去強得多。
琉菲哪裏知道爨鹿會從他的身上聯想到諸多問題,看他不似剛才那樣爽朗,還以為是自己和張蝶兒的事情為之煩惱。
吃過飯,張寶命人撤下酒席,便迫不及待的拉著琉菲來到院子裏,“曹公子,你看我的妹妹長得如何?”
琉菲紅了臉,她還玩真的,不行,現在不能暴露身份,還是編個謊話好了,“大嫂,蝶兒姑娘很漂亮,比我的未婚妻還要美。”
“未婚妻!”張寶驚叫出聲,“你有未婚妻了?”
琉菲點點頭,眼神清亮而又沉靜。
張寶不由得一聲長歎,自己沒問清楚就把妹妹拽來了,看妹妹的樣子,對曹非喜歡的不得了,現在,如何收場?
張寶回頭看看站在門口的爨鹿,臉上一副哀求的表情。
爨鹿瞪了一眼張寶,來到二人麵前說道:“曹公子,你真的定親了嗎?”
琉菲點頭笑道:“不瞞爨大哥,我其實成過親的,誰知道他是一個短命鬼,我們成親剛一年他就死了,後來,家人又為我定了一門親事,可是我這人生性喜歡遊山玩水,不喜歡被婚姻束縛著,就和師父出來到處走走。”
琉菲在心中暗暗上蒼,千萬不要怪罪她哦,她也不算撒謊吧,剛剛和敬王爺那裏獲得自由,又被皇上追著要嫁給趙宇,幸好趙宇也沒有想著娶自己,否則,自己還真是在劫難逃。
張寶聽了他的話,徹底失望了,原來曹非都成過親了,她真是太魯莽了,唉,張寶覺得頭都大了兩圈。
爨鹿把琉菲和青音請到客房,又和兩個人閑談了一會兒,這才告辭離去。
琉菲苦著一張臉說道:“師父,怎麼辦?你說那個爨夫人,還真會想,居然要我做他的妹夫,要是師父還差不多。”
“嗯……”青音不悅的拉長聲音,沉聲道:“菲兒,你又在胡說八道了。”
琉菲嘿嘿一笑,打了兩下自己的嘴,一臉賴皮相的說道:“師父,我隻不過是開個玩笑嗎?師父說好了不許生我氣的,現在又生氣了,來,給爺笑一個,爺有賞。”
琉菲的痞子相讓青音哭笑不得,一指敲在她的額頭上,輕聲斥道:“菲兒,從哪兒學來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以後再讓為師看到,定不會饒你!”
琉菲笑道:“師父,你要是笑笑,我就再也不會這樣了。”
青音剜了她一眼,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他猜度,一會兒爨鹿還會再來,看張蝶兒吃飯時的樣子,肯定不會輕易放過琉菲的。
這件事,能否圓滿解決,就在爨鹿的身上了。
果然,青音剛躺了不到半炷香時間,就聽到了敲門聲。
青音趕緊起身去開門,琉菲卻已經先他一不開了門。
爨鹿臉上的表情很不自在,琉菲和青音是何等通透的人,琉菲不動聲色的請爨鹿進了門。
爨鹿依著宋人的禮節向二人一拱手,道:“青音師父,曹公子,爨鹿有件事想和你們商量一下,如果行就行,不行,最好。”
不行最好,兩人互視一眼,眼底都有濃濃的笑意,爨鹿,果然是條真漢子。
爨鹿坐下來撓撓頭,說道:“曹公子,不瞞你說,張寶的妹妹看上你了,想嫁給你,我們說你以前曾經成過親,她說那是以前,現在不是沒有嗎,我們又說你已經訂了親,她說訂了親和成親不一樣,隻要退了那門親事不就行了。反正,不管我怎麼勸,她都要嫁給你。她現在就要聽你一句話,隻要你說願意娶她,她就不介意娶過妻室。唉……蝶兒她從來沒有遇到過波折,隻要她說出的話,沒有人敢反駁,都怪嶽父嶽母對她太溺愛了。”
青音心中一動,張姓,是白蠻的大姓,難道?隱在這市井之中的張寶,是名門小姐。
思及此,青音問道:“爨兄,請問令夫人是……”
爨鹿點點頭,紅著臉說道:“張寶是石城節度使張盛亮的大小姐,蝶兒是她的三妹妹,因為他們家沒有兒子,所以我和張寶成親以後,隻能留在石城,但是我們不習慣住在嶽父家中,所以開了一個食館解悶。賺不賺錢,無所謂的,我大哥每年都會給我們送五萬兩銀子做生活用度。”
琉菲這才明白,為何他們家的後院會如此大氣宏偉,原來兩個人的地位門庭相當,住所自然也是與他們的身份相匹配。
琉菲一抱拳,真誠的說道:“爨鹿大哥的美意,曹非心領了,隻是我已經訂了親,不能因為蝶兒姑娘的美貌而拋棄未婚妻,那樣一來,曹非豈不成了言而無信的小人,以後還如何在江湖上立足。您說呢?”
爨鹿一拍琉菲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兄弟,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放心,這件事,我來擺平,隻是,我希望你們多留兩天,我們也好多敘敘,你們師徒二人,我看著著實喜歡,宋人中,很少有你們這樣豁達爽直而又真誠的漢子。”
青音本來就是想借著他的口了解人麵蜂的詳情,如今爨鹿一再保證張蝶兒的事情不會給他們帶來困擾,他當然是求之不得。
這南疆茫茫密林,多如牛毛,如果不多了解一些情況,就算拖上三年五載,他們也未見得找到人麵蜂。
自從有了一根金發,他發覺自己的內力有時候會突然消失,全身乏力,甚至連端飯碗的力氣都沒有。
他不敢告訴琉菲,而且,因為消失的時間短,而且很快又恢複,他也就沒有把此事放在心上。
和琉菲的每一天,他都是當作一個月甚至一年來過的,他想把琉菲的眉眼,笑容,一一都鐫刻在心裏,即便有一天,他真的離開了,他的靈魂也會陪伴在琉菲的左右,這一生,他隻為她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