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連宇微微一笑,溫文道:“王爺,連宇身為飛廬書院院長,培育天下英才,使他們都能有所成就,日後成為報效朝廷的英才,難道不也是為朝廷效力嗎?”
趙慎朗聲大笑,“國舅爺果真是辯才無雙,本王來清源城之前,皇上也曾經提過此事,大讚國舅爺博學詩書,滿腹經綸,卻淡泊名利,果然是名不虛傳。”
須臾,趙慎止住笑容,正色道:“國舅爺的想法固然是值得稱道,但入朝為官,不是能夠更為直接的報效朝廷嗎,男人大丈夫,忠君報國,才不枉虛度一生,國舅爺,您說呢?”
田連宇並不為之所動,淡然一笑,道:“天地尚分五色,何況人乎,男人大丈夫,有人追名逐利,想名垂青史,也有人心性淡薄,隻愛田園山水,連宇一生,最愛的是練達文章,是以,吾甘願在這清源城做一小小院長,安享其樂。”
趙慎見他言辭堅定,知道再多說亦無益,隻得和他又敷衍了幾句,田連宇便告辭離去。
看了看桌上的畫了一半的畫像,不由得心中氣惱,拿起毛筆在琉菲的臉上劃了一道,須臾又停了手,琉菲的笑容,像是刀刻斧鑿一樣,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上,就算是撕掉這幅畫,又能怎樣呢?
隻是這幅畫已經毀了,趙慎抓起紙張,一把揉碎,扔在了地上,又覺不妥,喚楊順道:“楊順,把這幅畫燒了吧。”
楊順點點頭,俯身撿起那團紙,低聲道:“王爺,剛才國舅爺也看到這幅畫了,他盯著這幅畫很久。”
趙慎一震,田連宇為何會盯著這幅畫呢?他不是一個淡泊名利,不喜美色的人嗎?
有了疑問,趙慎就坐不住了,看了看楊順,歎口氣,自從得知琉菲的真相,他已經不敢再相信楊順了,隻是念在他多年的忠心和楊林的麵上,勉強留下了他。
趙慎掃了一圈書房,坐下,又站了起來,起身前往琉菲的院子。
楊順跟了上來,趙慎揮揮手,“楊順,你就留在這兒吧,本王自己去就可以了。”
楊順搖搖頭,其實他是想勸勸王爺,禁足王妃,對他沒有半點好處,自從遇到王妃,王爺好像變得遲鈍了。
以王妃的武功,豈是那些侍衛攔得住的,用殺人這種卑劣的借口攔住王妃,隻會令她更加厭惡王爺。
趙慎推門進來,見到桌上淩亂的飯菜,禁不住歎了一口氣,“榴蓮,去給本王重新端些飯菜來。”
“是。”榴蓮轉身走了幾步,又停住了,轉身畢恭畢敬的說道:“王爺,請見諒,您還是讓別人去吧,奴婢和王妃已經禁足,不能出院。”
趙慎剜了一眼榴蓮,好啊,你在這裏等著我呢!
“你到門口跟侍衛說一聲,快去快回。”
“王爺,跟侍衛說了也不成啊,奴婢手裏又沒有信物,如何取信於人。”榴蓮淡淡的笑著,眼底裏全是狡詐。
趙慎冷哼一聲,摘下腰間的玉佩,放在桌上。
榴蓮顛顛走回去,拿起玉佩笑道:“奴婢一定快去快回。”
榴蓮一走,趙慎進了房間,琉菲鞋子都沒脫,躺在床上,背對著他,明知他進來,仍舊巍然不動。
“琉菲,我知道你很生氣,但是這麼做,我也是為了你好。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琉菲冷聲道:“趙慎,如果你真是為了我好,就寫一封休書給我,或者,讓我出去也行。”
“休書,這輩子我都不會給你寫的。”琉菲屢次提到休書,讓趙慎火冒三丈,聲音也高了八度,“琉菲,你是不是在娘家不守貞潔,所以才和別的男人有了孩子,所以女扮男裝接近我,就是為了要休書,為了……”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趙慎的臉上,速度之快,讓他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趙慎,這是你血口噴人的下場!如果你再胡言亂語,我會給你更多!”
趙慎蒙了,捂著臉,良久才清醒過來,被一個女人打,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就算是娘親,也不曾打過他。
“琉菲,你敢打我!難道我說錯了嗎?你和青音之間,真的清白嗎?你女扮男裝接近我的時候,和青音的種種苟且之事,我看得一清二楚!”
琉菲氣得渾身發抖,她和師父之間,從來都是清清白白,師父那樣高潔的人,豈容一個爛人玷汙,揚起手,又放了下來,顫巍巍指著趙慎道:“趙慎,我要讓你為今天所說的話付出代價,你怎麼說我,我都可以接受,但是,你汙蔑我師父,我豈能饒你。”
說話間,眼角的餘光掃到了掛在床頭的寶劍,劈手拿下,拔劍就刺向了趙慎。
趙慎這次機靈的躲過了,琉菲的臉色煞白,顯是憤怒到了極點。
他有些後悔自己的口不擇言,心裏想什麼,全都說了出來,不知為何,就是忍不住。
琉菲一劍快似一劍,房間裏東西多,趙慎又受了傷,躲避很困難。
幸好窗戶開著,趙慎一急,從窗戶裏飛了出去,窗框被撞了一地,聲音很大。
圍著院子的侍衛聽到打鬥聲,急忙跳了進來,卻見是王妃提著劍正在滿院子追殺王爺,王爺的頭發散亂,步履踉蹌,顯然不是王妃的對手。
眾人麵麵相覷,人家兩口子打架,勸與不勸,都是死罪,怎麼辦?
其中一人大著膽子勸道:“王爺,王妃,不要再打了。”
琉菲已經殺紅了眼,哪裏聽的進去,趙慎的腳步愈加淩亂,衣衫已經被劍刺得成了一條條碎步,左臂上的血已經染紅了衣袖。
幾名侍衛見事不好,趕緊上前抵擋琉菲的攻擊。
一交手,侍衛們大驚失色,琉菲的功力,遠遠超出他們的想象。五六個人,根本不是琉菲的對手,有機靈的,準備跑出去找楊順,期望他能夠平息此事。
兩名侍衛扶著趙慎,趙慎大吼道:“回來,一個都不許出去,全都給我進來!”
琉菲見趙慎躲開了,無意與侍衛們爭鬥,臉色陰沉的提著寶劍回了房間,臨關門之前,琉菲大喊道:“趙慎,你若敢進來,我一定要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