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14年前
邯鄲城內,趙氏門庭之外,僧人、道人、城客...三教九流,近上百武林人士負傷臥地,比肩療傷。
武林集結這一戰的目的,隻為剿盡叛國密宗,邯鄲城趙氏一族。
按照盟約,能夠親手殺掉趙氏族長的人,將會被推舉為武林盟主。
怎料,堂堂中原一流高手盡數相逼,卻被趙氏族長一人一劍砍得潰不成軍,非但不能靠近趙氏大門半步,就連族長的寶劍,自始至終都未出過鞘。
趙氏族長,名心燦,字挽碑,如今修的魔功,便濫殺無辜,賣國求榮,成為金國第一勇士,可沒人知道,這些都僅僅是以訛傳訛的謠傳。
如今一見,那所謂的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根本名不副實,因為這男人根本不會殺人。
趙心燦的猿絨劍,手不觸劍,如雁而去,窮追一位步履如風的苗族男子,但此人輕功了得,難沾其襟分毫,更別提如何擊敗,見他也不還手,趙心燦搖搖頭,收回絨劍問道“苗人兄台,你還打嗎?”
被問話的苗服男子,頭紗染血,相視四周已無一人能相助,說道“閣下神功蓋世,何必助紂為虐幫助金國人,殘害同族百姓,隻希望閣下能夠棄暗投明,讓中原武林重見天日。”
對於這樣的話,趙心燦聽得耳朵都麻木了,搖搖頭歎道“苗人兄弟,你何時見過我殺人,又何時見過我助紂為虐?”
“如今大宋以北,鐵騎滿郊畿,風塵駐滿惡,百姓國破家亡,流離失所,邯鄲城分明淪陷在金國人的手裏,你趙心燦若不是賣國求榮,投靠金人,又如何得以保你趙家相安無事,你還如何逞辯?”
趙心燦看著一街裝殘廢不敢再出手的武林中人,無奈的搖搖頭“我身為族長,隻為趙氏族人能夠完好無損的活著,並不會傷害任何人,難道我就為了活著都不可以嗎?”
“想你趙氏,身為武林密宗,卻叛國投金,既然你們變成了金人,不鏟除你趙氏,難平武林之憤。”臨戰者不敢開腔,戰敗之人卻充滿正義感,惱羞成怒的嗬斥道。
猿絨劍,落至趙心燦腳畔,劍鞘無鋒,卻被掌心一道渾厚內力狠狠拍入石階之中,趙心燦杵著劍,身心俱疲的問“望諸君就此休手吧,我趙氏中人,發誓,願此生不再涉足中原半步,如此怎樣。”
一方群俠,千兵曲折,皆為中原創派立宗的頂尖高手,而今連敵人的門檻都邁不進一部,實在是寒顏無地。
趙心燦心底也無奈,不論如何辯解,如何不傷及他們的性命,這些人都胡攪蠻纏“我趙氏賭中原改朝換代兩千載,不涉武林,袖手江湖,你們這樣強加於人,與匪徒何異。”
苗族男子想要謀和休手,回看一眼,一方德高望重的俠才,爛狗一般癱倒在地,大義凜然的笑道“為民大義,不容緩乎。”
“你們既然已經敗了,到底還想怎樣?”趙心燦魔功蓋世,卻生來不懂殺生,一旦論及殺字他便會手軟腳麻。
“爹爹我這就替你鏟除他們!”三白虎眼少女,舉著雙手秀劍,怒眉溜出大門。
“曼兒別胡鬧,殺人隻會惹出更多麻煩,快進去。”趙心燦訓斥完,少女又縮進門縫之中,偷看英勇無匹的父親,心中又是竊喜又是偷笑又是崇拜。
就在此時,至南街一支軍隊匆匆而來,看其黑袍、黑衣、黑烏紗帽的打扮,居然是江湖官匪六扇門的人。
“趙族長,你看看這是什麼。”領頭人名為峰橫嘯,他一臉的虯須堆滿獰惡,指著臂彎中的豪取而來嬰提,得意怪笑的說道。
嬰兒對著趙心燦揚著胖乎乎的小手,想來關係親密,趙心燦驚歎道“這孩子,你是從那兒奪來的?”
“金國皇宮。”另一位說話之人,扛著一杆鋒麵如鏡的紫金戟,一臉冷峻的從牆頭上翻越而下。
“我趙心燦,惜在你們武林人士不會偷襲,才坦誠相待,沒想到你會做出如此下流的事情。”趙心燦怒遏之時,一側絨劍發出共鳴。
“把孩子還給人家,峰橫嘯你別髒了我們武林的臉。”
峰橫嘯撲哧一笑“我是當朝武官!隻講究兵不厭詐,不是你們這些三教九破流。”
城外,金國的追嬰軍,已經揚起狼煙一片,峰橫嘯刻不容緩的說“趙心燦,你和金國人行了苟且之事,我再掠走這小孽障,是斬草除根,為民除害,算不得下流。今日武林中人群集於此,我們可以擔保,你隻要交出五部寂滅魔功,我們絕不進你趙族大門半步。”
“哼你這樣的真小人,倒也直接了當,想必你們當中大部分人來此,都是為了我趙氏武學的吧。”趙心燦搖搖頭冷笑著這些道貌岸然的武林敗類,指著男人臂彎,說道“你若想得到我的武功,就將孩子給苗族的兄弟。”
苗族人也是一愣,還沒搞清楚情況的時候,趙心燦見他麵善便對他拋出一本紅色經籍。
唰唰唰!七八位假裝殘廢多時的武林高手,蝗蟲一般飛身鋪滿天,搶奪,其中也包括了峰橫嘯,可無奈的是,苗族人就像一道影子,一明一暗閃過,便將所有人遠遠甩在三五丈外。
“望苗人兄弟,護著這孩子回金國皇宮,這一冊《鳳反盈天秘法》便算得上是我贈與你的。”趙心燦純屬無奈的說道。
苗族人拋了拋淩亂的頭巾,在眾人目光的壓迫下,也沒敢斷然答應,而是說“秘籍我收下了,至於其它的,你得讓我考慮一下。”
“荒繆!你把秘籍給它,我還為什麼還要答應你。”峰橫嘯看著自己追求之物被人率先奪走,怒道。
“這是第二冊《玄龜不破堅秘法》,我換你把孩子交給他,你若不願,我現在便將第二冊也交給他。”趙心燦掏出第二本黑色經籍,威脅道。
看著趙心燦將經籍放在了地上,峰橫嘯目光火熱,沉重呼吸過後,點點頭,完全不屑三教九流對他的看法,嘴裏哼哼一聲,便將嬰兒淩空一拋,趙心燦和苗族人同時飛身去搶奪,他便偷身奪走經籍。
苗族人的輕功已經達到了入魔之人都無法企及的速度,趙心燦與他相比,隻差一步之遙,但有一掌拍在了苗族人肩頭,後者喉頭血狂噴,將嬰兒死死抱在懷中,一隻手掐在嬰兒脖子上“哇哇”捏得嬰兒大哭時,趙心燦一袖的火勁甩在地麵,震裂一道丈長的溝壑。
苗族人滿臉懼意的看著溝壑,倒飛三丈,撲入牆後的風擺竹中,心有餘悸,大喘著粗氣。
趙心燦麵色鐵青,抬起右手,嘩嘩一道內力便吸來數丈之外的石中猿絨劍。
“我不會殺你,將這把劍拿去。”趙心燦為了保護這個嬰兒,全然不惜保命的神兵利器。
這是一把金國贈於第一勇士的舉國神兵,寶劍飛向半空,三道身影,風馳電掣來奪。
苗族人的輕功,快過峰橫嘯和持戟男五步有餘。
二人不滿大喊“惡狗!這不是你家的肉包子,你得到了一本經籍還不夠嗎?”
苗族人滿臉驚恐,咽了咽唾沫,怒道“不夠!”說完抱嬰握劍,縱身三丈,再次縮在竹叢中。
麵對天下獨步的梁上功夫,二人咬牙切齒都快流血了,幹瞪眼。
“苗人兄弟的輕功確實不錯,不過就是差了奪命的手段,這把不褪寒劍也是送你的,以後就好好保護他吧。”
苗族人將絨劍擱在竹腰上,擦擦手,目光中全是驚駭“好冰的劍,難怪趙心燦從不會握劍柄。”
趙心燦走向癱倒的人群,一幫武夫,瘸乞丐一般匍匐著身體驚退,唯有一名嘴角溢血的胖和尚,正襟危坐,一臉歎惜“心燦貴友,回頭是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