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纖墨知道月笠沒有追來,但他也不擔心,甚至很高興。
因為直覺告訴他,這裏很安全,他也不必擔心月笠的安全問題。
而且,他也不希望月笠知道他的事太多。
若月笠是友,那麼知道的越多,他的罪孽就越深,說不定也會卷進不必要的事中。而若月笠是敵,那麼他知道的越多,對自己越不利!
腳下一軟,他猛然發現腳下已不是冰層,而是草地,前方正是一個盆地。
盆地很大也很陡,如同一顆流星撞擊在地上,生生砸出的大坑一般。
而盆地的另一邊,就在他的對麵,一座高達百丈的大殿,正矗立於穀底!
大殿雖高,但卻隻有兩層,主色為朱紅,在周圍冰層的反射下熠熠生輝,精巧的簷角彎起玲瓏的角度,使得巨大的宮殿並沒有因為體積而變得粗糙,反而有種瓊台玉閣之感。
碧瓦朱甍,雕欄玉砌,神工天巧,飛閣流丹。
這就是這座樓閣帶給蘇纖墨的感受。
然而此時的他已經沒有任何的心情去欣賞這美輪美奐的景色,因為他的記憶在叫囂,有什麼正在蠢蠢欲動,隻待一個小小的裂縫,便可以噴薄而出!
他穩了穩心神,直覺前方不是那麼安全,於是靜下心倚在一旁的樹杆上,心神沉入體內經脈,小心翼翼的引導著金色的星流在體內運行。
運行過程中蘇纖墨還發現,這裏的空氣中星能十分充足,雖然是在白天,但他的星流依然比外界的恢複速度快了至少一倍。
金色的星流小心翼翼的穿梭於各個經脈,每循環三周天,便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凝實,受了傷的經脈迅速恢複。
在這個過程中蘇纖墨還發現,似乎在功法轉換後,自己的經脈變得十分堅韌,而且受了傷也能很快的恢複,這或許就是為什麼他在那麼長時間的開啟秘法的情況下收到的反噬痛苦反而十分少的原因。
自己的秘法到底是怎麼來的,自己為什麼知道自己可以用這個秘法,為什麼知道別人無法運用……這些事情,蘇纖墨都不知道。
許多次他曾很認真的回想,但到記憶深處卻始終是一片虛無。但若當他不再用心去想,記憶卻會很清晰的浮現,可他始終覺得這不是他真正的記憶,因為不止這個秘法,就連那個玉佩的來曆,它為什麼會在沾了自己的血後發光,自己也一無所知。隻知道似乎這對玉佩與自己的身世有關,且這對玉佩與自己的秘法有莫大的關聯。
頭發沒有剪過,並不是他不想剪,而是每當他生出此種想法時,就會升起一種莫名的情緒,安撫自己的心緒,使得自己不再想剪頭發。他也曾試過不理會那股情緒,用匕首狠狠割下,但就在刀刃碰到發絲時,那頭發上突然迸發出強烈的光芒,那匕首狠狠撞擊在發絲上時竟發出“鏘”的一聲響,仿佛那不是發絲而是什麼金屬,接著那匕首便被震為兩截,摔在地上,而蘇纖墨在這一撞後,還未來得及吃驚,便被那本該出現於開啟秘法後的痛苦反噬所吞噬。
而從此之後,自己的頭發上便出現了那不斷遊離的光。
而自己的頭發在那時才開始在開啟秘法時變白變長。
現在想來,自己的那一刀似乎開啟了什麼。
可是到底開啟了什麼呢?蘇纖墨隻能苦笑一聲。
他站起來,看著前方矗立的大殿,身體內的星流安靜流淌,自動的循環。
前方吹來一陣風,他墨藍色的發被吹開,在兩頰飛舞,有些許被撩到了眼前,但他卻似是無所覺,墨色的眸充滿著決絕。
他靜了靜,抬腳向前走去。
這一次,玉佩沒有再前進,而是靜靜的跟著他,和他保持著一步之距,發著幽幽的藍光。
他向下走著,沒有小心翼翼,大步而行,身上的清溪劍不知何時被解下來,被蘇纖墨提在手中,劍柄上白色的劍穗輕輕飄起,並沒有隨風向後,反而筆直向前,每根流蘇的曲線都變得十分冰冷尖銳,仿佛柄柄小劍,蓄勢待發!
空氣似乎被凝結。
可是出乎意料的,直到他走到穀底都沒有任何的動靜,仿佛一切是他的幻覺。
然而,就在他輕輕踏在穀底時,異變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