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東方的旭日雖然還沒有露麵,但是它的光輝已經將天邊的魚肚白染上了紅色,太陽她正緩緩地將光明帶到人間。
雲淩山北高峰峰頂,一位白衣女子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打坐,身上的一層薄露似乎在暗示她已經在這坐了一夜了。女子端坐著,像石像般一動不動,直到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打在她身上,她才緩緩地睜開眼睛,對著火紅的太陽長舒了一口氣。
舒展了下僵硬的身體,白衣女子躍下石塊,走向百米開外的小竹屋。
白衣女子就是雲遙。她在福鶴醫館生活了五年後便自請回到雲閣觀中,重新拜了逸塵為師父,跟著逸塵習武修身。時光荏苒,在這竹屋獨住的時間已有一年,而在山上修行的時間也快滿五年了。
“灰羽。”
木屋外的欄杆上一隻灰色的信鴿停在那,方才的“灰羽”叫的就是它。
灰羽是逸塵叫雲遙回道觀的傳信鴿,鴿子腳上綁上一個小鈴鐺,以此為信,雲遙便知要回觀了。這次喚她回去,大概是為了此次遠行有所囑咐吧。
前幾日,雲遙照例下山送藥去醫館,卻得知古掌櫃被人請去遠行外出就診,來人送來一封書信和豐厚的診金便不見了蹤影。
寫信的是古掌櫃昔日的舊友,信裏滿是乞求之意,末了還另起一列寫著“萬謝古兄救命之恩”。
古掌櫃思索再三便決定了下來。去!
病人遠在定州的康城,此次不知要花多少時日,雖然信裏寫明了三日後的正午有遊船在石溪渡親自接送,但古掌櫃畢竟快年近古稀,沒個自己人陪著實在放心不下。
古掌櫃不在方浩便成了福鶴醫館唯一一個可以掌事的人,自然不能跟去。古姍自那事以來一直身體虛弱不適合長途遠行,也隻能作罷。倒是古掌櫃不服老的想要一人獨去。
當大家苦惱之際,正巧雲遙下山送藥,便順理成章的成了最合適的陪同人。
雲遙上前托起灰羽說道:“回去吧。”給它一個助力,灰羽便振翅飛上藍天。
見灰羽乖乖飛走,雲遙一個轉身走回屋內,再等出來,已是一身的道士裝束。三千青絲整齊的綰起束在腦後,一根雲紋木簪裝點其中。秀眉之下一雙深邃的眼眸在陽光的映照下微微的閃著些許光芒,小巧的鼻子下凍得有些發紫的雙唇淡淡的抿著,一身玄青的道袍更是襯托出女子不似人間般的清冷氣質。雖是女子,渾身上下卻透著一股英氣。
運氣,足尖輕點,雲遙施展輕功飛身向雲閣觀趕去,一盞茶的時間就到了觀門前。
逸塵的靜室在雲閣觀的東院,東院外傳來悠悠的古琴聲,一曲《空穀幽蘭》正彈奏到最後的後序。
雲遙不敢靠的太近,直到琴聲落下,才上前去,做深揖道:“雲遙拜見師父。”
逸塵抬頭,望向雲遙,“雲遙,此去遠行,為師托雲武替你打造了件武器。”說完,拿起放在身邊的木盒遞給雲遙。
雲遙接過打開盒子一看,是一把梅花袖箭。
“為師知你性格穩重,本應無需替你擔心,但昨晚的卜卦……”逸塵欲言又止,“這袖箭有一處暗格,裏麵有一包麻痹散,如遇事故,可助你脫逃。切記,萬事小心。”
雲遙又一深揖,“弟子記住了。”便退出了東院,向醫館趕去。
來到醫館,離出發時間還早,古掌櫃正在前廳悠閑地喝著茶。見雲遙趕到,放下手中的茶杯,指了指後院說道:“去,跟你幹娘道個別——你幹娘在你的屋內。”
雲遙欠腰作揖,深深一點頭,向後院走去。
屋內古姍一人坐在桌案前對著桌上的包裹和衣物發呆,直到雲遙的一聲“幹娘”才回過神來。
住這的幾年來,古姍待雲遙如同己出,二人的感情也最深,醫館之中隻有對古姍,雲遙改口叫了“幹娘”。
“遙兒,快來把衣服換上。”古姍拿起桌上的衣物和黑色布鞋,塞到雲遙懷裏。
“幹娘,我有道袍可以穿……”看著懷裏的衣物,雲遙有些不知所措。
“出門在外,你這一身的道服未免也太過顯眼。再說讓你裝扮成這樣是你師父的意思”古姍指了指衣服說道
“師父?”
“昨日你師兄雲文來此,囑托我們要把你扮作男兒隨父親出行,好了,快將衣服去換上吧。”說完便關上房門,到屋外等候
房廊外,方浩拿著古掌櫃交代的物品走過來,看見古姍站在屋外等候,前去問道:“遙兒到了?衣服可合身?”
古姍望了眼方浩,歪頭皺眉歎惜道:“可憐我們遙兒長得如此秀麗,卻不能讓人看到……”
正說著,門“吱呀”一聲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