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莫引著李然進入府門,沿著正道往會客廳。
本是一個村野小子的李然沒見過城裏的大戶人家,他走在路上忍不住的東張西望,摸摸假山怪石,挑逗籠中鳥雀。
一旁的林莫當做沒看見,但走在身後的林霖掩嘴一笑,美目裏有光彩流轉,看著李然寬厚的脊背,她小腦瓜中不知想些什麼,白皙的臉蛋微微發紅,低下了頭。
會客廳正中前方有兩座高椅,兩旁是客人之座。林莫到椅子前,擺出手,側過頭道:“李兄,請入座。”,卻見李然不在身旁。他轉過身看,身後隻有林霖一人,他順著林霖的目光找到了李然。
正在掏鳥籠的李然聽見林莫的聲音,趕緊把鳥從籠中捏在手裏,找到最近的位置坐下。
看著李然把玩著手中小鳥,坐在堂前院子裏的小園凳上,林莫有一絲尷尬,他趕忙過去攙起李然,道:“李兄當入客座。”
李然不明就裏的被林莫拉到椅子前,手上還念念不忘的抓著鳥。
“李兄若是喜歡,林某可再送與幾隻。”,林莫朝李然微微一笑。
就在林莫對李然講話的時候,小鳥掙脫了李然的手掌。李然訕訕笑著,兩手在褲管子上摩擦,他不好意思的說:“不用不用,不需麻煩林兄弟了。”
入座片刻,婢女端上茶水。
林莫放下茶杯,對著對麵的李然道:“我看李兄年歲我不較高下,不知年方幾何。”
距離李然出生已經三百多年,肯定是不能說出實情的。李然眼神一閃,道:“我當比林兄弟年長的,便魯莽稱你林弟了。”,林莫並不在意:“那我依舊稱呼李兄了,哈哈。”
林霖坐在兄長身側,悄悄觀察李然,不發一言。
正當兩個人有一言有一句的聊著天,堂外匆匆走來一人。
林莫看了眼來人,噌的站了起來,道:“父親。”,林霖也站起做禮。
李然自然不好意思再坐著,他站起來打量著林父,林父也打量著李然。
天庭飽滿,麵容紅潤,眉眼間與林莫一眼帶著一絲精明,身著金絲鑲邊薄紗衣。在李然眼中,林父儀容華貴,舉手抬足間有股上位者的氣息。
而在林父的眼中,麵前的少年五官清秀,定睛看卻有股霸道之威,神情懵懂,神色中卻閃著罡義之氣,衣著樸素,卻渾身透露出一種澎湃的力勢,整個人平凡中顯露出幾絲非比尋常的颯颯之意。
“這是?”林家兄妹的父親,林權溫驚詫之餘向林莫問道。
林莫趕緊回答:“這是孩兒剛交的朋友,今日在城外林中采擷鮮果偶遇,便請入府中做歇。”
林權溫呢喃道:“嗯,剛交的朋友。”,李然看林父又看向自己,作揖道:“伯父好。”,林權溫點頭示意,又對自己的兒子說:“我方才聽聞你叔父與嬸嬸要來府上,我去叮囑廚房準備晚宴。至於你朋友……“他一想李然那氣度不凡的樣子,接著說,”你好生招待,待會沐浴更衣後便一齊入宴罷。”
林父轉過頭,麵帶歉意的對李然說:“小侄先在此歇息,若犬子有招待不周,便叫下人來告知我。”,林權溫說完匆匆走過廳門。
天子腳下的林家有三兄弟,長子林群戰字伯武,乃軍中豪傑,任監門左衛大將軍;次子林權溫字仲商善財,生意遍布五湖四海異國他邦;幼子林闕金字叔達為人狡詐,頗善權謀之計,在朝中縱橫捭闔,任禦史中丞,對朝中大部分官員有上書彈劾的權力。
林伯武為人寬厚正直,曾出征西域,受過傷降職監門將軍,常年駐紮宮中,林仲商本被寄托能在朝為官,他卻不想為政而從商,於是這個寄托便落在三弟林叔達身上。
仲商與叔達兩人常有矛盾,關係冰冷,如今要來府中做客,不知所為何事。
林霖聽到叔叔要來後便望著林莫,林莫低著頭托著下巴,思索三叔的來意。
廳中忽然安靜下來,李然被冷落在了一邊。
坐回椅子上的李然一口一口抿茶,靜靜的等候。
片刻過後,林莫想不出所以然,抬頭發現李然正獨自飲茶,麵帶歉意的說:“招待不周,李兄多有見諒。”
“無妨無妨。”
“時辰不早了,我讓下人安排李兄沐浴更衣,長安這天氣,當真炎熱啊。那李兄,我們過會來找你。”
林莫站起來與林霖一起穿過廳門離去,林霖回頭偷偷望了一眼李然,眼神碰了個正著,羞得她又是耳根粉紅。
兩個婢女帶著李然往另一道廳門走,路過一處別致小庭,進入客房中。
“公子請抬手,讓奴婢來為公子更衣。”,李然站在放滿溫水的木桶前,兩旁的婢女說著就過來解開他的褲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