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倒在地上的身子,已經蒼白變青的臉色,原來一切,已經來不及,宇文棠,我們之間,究竟是怎麼了……
一陣心痛,一陣眩暈,我隻覺得天旋地轉,叫我無力支持,夜色在我眼前,怎麼那麼快的,就到了……
亂馬奔流,一直在我的身側,我看到,宇文棠,他就在那亂軍之中,不斷的有利劍向他刺去,他不斷的倒下去,卻那樣堅持的一直不斷的爬起來,他的目光灼灼,穿過千軍萬馬,一直向我走來,我想要走向他,想要避開這亂軍踏馬,可是不知為什麼,我就是不能動彈一分,隻能不斷的喊著他的名字,等著他向我走來,遍體鱗傷,鮮血淋漓的向我走來。
眼看著,眼看著,我們就要相會,可是不知為何天邊飛來一隻禿鷲,一口一口,啄在他的心上,我就親眼看著他的心髒咋我眼前叫那禿鷲生生撕裂,可是它竟然還是跳動,那麼蓬勃的跳動,跳在我的眼前,開口,如鬼魅一般的,唯有一張大嘴在我眼前狂笑不已,“鍾靈,你回來了!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
“你摸摸,我還跳不跳,我還熱不熱乎!”
鬼使神差的,我就深處手去,觸碰那已經碎裂的心髒,而就在那一瞬,那心髒便在我眼前炸開,唯有鮮血四濺!
“啊——”一聲驚呼,我在蝕骨的冰冷中醒來,金色帷幔,嫣紅珠簾,一切那麼陌生,“紫燕,紫燕,你在哪裏!你在哪裏?”
“奴婢在這,奴婢在!”帷幔被一把撩開,紫燕緊緊抱住我,“主子,奴婢一直在這,一直都在!”
“他呢?他呢?他怎麼樣?”我一把揪住她,吼道。
“皇上在勤政殿回見大臣,如今很是忙亂的。”紫燕撫著我的脊背,“主子不要慌,奴婢這就叫人去請皇上過來。”
“不是他!不是他!我要的不是他!”我緊緊握住他的已經,“我問的是被我殺了的那個人,是哪個人,你可知道他去哪裏了?”
“什麼?主子殺了的人?”她萬分詫異,“奴婢帶著太子爺來的時候,已經是這個樣子了,主子已經躺在這裏,壓根沒有什麼被殺的人,聽收成將士說,主子和陛下不動刀兵,便拿下了皇城,著實是兵不血刃的一戰,厲害的很。”
“姑娘,姑娘,不好了,外頭鬧出人命了!”我們這裏正說著話,外麵又人連滾帶爬的跌進來,慌慌張張的稟告,“有一個太監,自己撞在了侍衛們的刀尖上,現在恐怕是死透了。”
“有什麼大事,沒看到娘娘才醒過來精神不佳嗎?驚動了娘娘,你們幾個腦袋能掉的起?”紫燕怒衝衝的罵道。
“可是那太監一心尋死,就是因為陛下下令了不許任何人來這裏見娘娘,現在還有個宮女跪著,她說了如果娘娘不見,他也撞在在鳳儀宮門前。”那人磕了幾個響頭,急忙解釋。
“太監?宮女?”我心裏一緊,莫不是他們?
“快,快帶我去見他們!宣太醫,快救人!”我跳下床榻,連外裳都不急穿一件,就已經忘宮門跑去,白雪皚皚,每走一步,腳心都是透骨的冰冷,掌心化雪,叫我這麼堅持的住。
可是跪在我眼前的,倒在刀尖下的,不是柔亦和小路子又是誰呢?除了他們兩個,還會有誰拚盡了性命,隻是為了見我一麵?
“主子,主子,您回來了,您總算是回來了。”柔亦眼淚縱橫,想要膝行在我身邊,卻叫那些刀鋒隔開,“退回去,陛下的旨意你是聽不清楚嗎?”
“皇後娘娘麵前,豈容你們放肆?”紫燕一巴掌便揮到那侍衛臉上,“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奴才隻是領旨辦事,並不是要觸犯娘娘。”那人見我來,一股腦的跪倒在地,叩首不迭,我將衣裳淡薄跪的雙腿麻木的柔亦摟在懷裏,“傻丫頭,我終於還是見到你了。”
“主子,奴婢和小路子這些年,同陛下一樣,無時無刻,不在想念主子。”她在我懷中放聲大哭,“那時候你說過的,要我們在林子裏等著,等著你回來,可是奴婢和小路子等了那麼久,那麼久,您都沒有來,後來卻是宮中的侍衛來了,將我們接回來,而那時候,您已經不在了,我們找啊,找啊,在那亂軍的屍體中找了那樣久,陛下幾乎是要瘋掉,可是就是沒有您的影子。”
而我的目光,卻在趕來的太醫身上,在倒在血泊中的小路子身上,那太醫仔細看了瞳孔,脈搏,摸了身子,跪倒在地,“啟稟娘娘,一刀斷了喉嚨,已然救不回來了。”
“救不回了麼?”我怒吼一聲,“是誰做的?”
“是奴才!”那為首的侍衛膝行向前,“此人不聽勸阻,一定要闖進去,奴才是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