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總是和傷感之情掛鉤,自古以來便有不少文人墨客在此栽了跟頭。不過該來的總還是要來,就如同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誰也攔不住。
季藏生此時則坐在馬車的車板上,手裏則虛握韁繩,看向在韓府大門前送行的人群。
韓府大門的牌匾下,穿著一身紫貂長袍的王夫人輕輕撫摸懷中慵懶的白貓,笑盈盈地看向車廂內的姐弟。盡管韓雨清不斷地對王夫人揮動手臂,可是韓盈仄卻閉目不語,似是想圖個清靜。身著員外袍的韓潮生此時早已將以前那張不可一世的老臉丟到了九霄雲外,看向季藏生時,一臉阿諛之色一覽無餘。還有流露出羨慕,嫉妒,厭惡種種神情的韓府仆役侍女們對著大車竊竊私語。更有身著新皮襖不斷著季藏生揮手的夏守正。可惜少年的身段實在令人捉急,即便季藏生坐在高車之上,也隻能遠遠地看到那隻被淹沒在人群裏的素白小手。
該來的都來了,卻唯獨沒有看到韓龍師(字伏聖),那個看起來深不可測的韓家家主,大唐冊封的永樂候,永安晏州真正的主人。
在一陣喧嘩聲中,馬車終究還是走了。
這輛馬車車廂從外麵看上去並不顯眼。車廂前則有藏生手持韁繩駕馭五匹嘶叫不止的高頭健馬。而車廂通體刷了一層無色清漆,顯現出鬆木的原本的色澤。車廂側麵則開了兩個小門,可供乘客自由上下。除此之外,車廂外部並無過多裝飾。車廂通體長約兩丈,寬一丈六,高一丈。因此車廂內坐了韓盈昃韓雨清姐弟二人也並不顯擁擠。至於為什麼要坐馬車出行,則是因為最近滄浪劍門與周邊幾大門派有些許摩擦。基於這點,最近最好還是低調行事。
“小姐,公子,您看這速度還行嗎?”季藏生坐在車軸的大板上穩穩握住韁繩,轉頭對早已端坐於車廂之內的姐弟二人說道。
“可以”韓盈昃閉目,淡淡回應道、
兩日後的正午,車廂中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快到了。藏生扭頭看了一眼,便繼續前行。不多會,一片茂密的莽莽從林出現在他的眼前。季藏生看了一眼車廂,發現韓盈昃並沒有什麼反應,便一抖韁繩沿著眼前的一條小路把車駛進了叢林。
雖說是正午,但是小路兩側高大的樹木卻幾乎擋住了所有的陽光,隻有零星光線透過縫隙打在地上,形成一團團光斑,讓人覺得胸口發悶,透不過氣來。而空氣中也彌漫著一陣陣濃鬱的,如同芝麻油一般稠密的草木腐爛氣息。林間不時傳來一陣“颯颯”的樹葉響動聲。
季藏生忐忑不安的緊緊握住韁繩,身上汗毛豎起。季藏生低頭看著腳下飛逝而過的一塊塊土地,不由得咬著牙驅車前行。不過一個時辰,一陣巨響從遠方傳來,如同有實質一般一陣陣地朝季藏生拍打而來。藏生疑惑,扭頭朝車廂內看了一眼,韓盈仄依舊麵無表情,而韓雨清在剛聽到聲音之時麵色緊張卻把手放到了腰側的劍握之上。但是看到韓盈昃麵色如常之後卻也打消了顧慮把手收了回來。
“繼續。”韓盈昃檀口輕張,語氣冷淡道。
藏生不做言語,繼續沿著小路行駛,而韓盈仄卻悄悄放下了車簾。季藏生在查覺到之後也沒有多想,一抖韁繩便驅車前行。
藏生繼續在這莽莽蒼林中行駛了不到一個時辰,光線如同下雨時水氹裏的水一樣慢慢聚集,視野逐漸開闊,遠方的包裹著一層綠衣的大山也遙遙可見。最終馬車還是駛出了那片樹林。但是藏生卻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撼。
隻見前方不到十裏地聳立這一座高大的山峰,山峰直衝雲霄,山頂隱沒在雲層之中,以藏生目力所至,居然也看不到盡頭,山峰好似是被一道劍給劈過了一般,從山頂傾斜向下開出一個平麵。而在那平麵之上則是不下萬階瑩白階梯直通那被雲霧覆蓋的山頂。山頂之上,一座座古樸道宮若隱若現,在那道宮群之上則有一條大河憑空懸浮在山頂的上空。那條大河寬度隻怕是過了千丈,而那長度在山底下更是不得觀。之見那條大河河水波濤洶湧,掀起一朵朵巨大的浪花。那些浪花在卷起隻是或成猛虎狀,或作山雕狀,或稱蛟龍狀。萬千浪花碰撞在一起,讓人好似去往了那仙界的戰場,各種仙靈異獸相互廝殺,看得人熱血沸騰。河內隱約可見一條身長千丈的巨蛟在其內遊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