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 結局二(1 / 3)

紀容恪在看清從車上下來的女人竟然是馮錦時,毫無征兆的驚愕住。

他想過那麼多可能,最壞的無非是她被賀渠劫持扣押,被白茉莉傷害毒殺,最好的是她瞞著他偷偷跑出去貪玩,如果是前者他會不惜一切代價為她報仇,護她周全,再也不發生高莊她無助含淚質問她,“你去救賀潤,想過我嗎?”

可他唯獨沒想到她還是曾經的馮錦,瀟灑幹練,理智堅決,陰狠冷靜,她始終不曾變,她的癡傻與愚蠢,她的天真和爛漫,都是為了彌補她最艱難的歲月裏那份不該屬於她的堅強和磨難,她撐了那麼久,真的太累了,累到當她重回紀容恪懷抱,隻想拋下一切是與非,恩與怨,做個簡單的小女人,感受被寵壞的滋味,不計較前塵往事,依附他信賴他陪伴他深愛他。

紀容恪眼睛裏燃燒著一團火,那火是這世上最絢麗的顏色。

他曾以為他討厭固執又蠻橫的她,他愛著柔情似水的女人,就像冰雪春湖那般,如果一定要他勾勒出一副樣子,大概就是十八歲的白茉莉,清秀明豔,柔情萬種,眨一眨眼似乎裝進去萬裏星河。

愛情是包容一切美好和不美好。

其實他愛著任何時候的馮錦,她所有的麵容。他愛她的冷酷殘忍,愛她的慈悲仁善,愛她的冷若冰霜,愛她的熱情如火,凡是屬於她的東西,在他眼裏都美好到不可複製無可替代。

她一步步靠近,裙擺隨風而綻,看不到她被墨鏡遮蓋住的半張臉,她紅唇似乎飲了血,瀲灩到驚心動魄。

白茉莉整張臉塗滿了不可置信,她看了很久很久,一直在重複著不可能,當她徹底回味過來,看清楚了眼前局勢,她義憤填膺轉身,惡狠狠瞪著賀渠,眼睛裏似乎要噴射出千萬根銀針,將賀渠刺穿得千瘡百孔,“我說過什麼。我說這個女人裝瘋賣傻漏洞百出,你不信我,你反罵我是毒婦,現在事實擺在眼前,你還要怎樣為她辯護,你還有什麼可說?你心裏裝著的馮錦從來不是一隻小白兔,她比你們這些男人還陰險惡毒百倍千倍,現在你信了。”

賀渠並沒有理會她猙獰的發狂,他和馮錦四目相視,他丟掉手上燃盡的煙蒂,任由那一簇火苗在風中熄滅,他倉促笑了一聲,很多天沒有刮掉的胡茬顯得十分滄桑,“好久不見。”

馮錦站在原地默然片刻,她將墨鏡摘下卡上頭頂,“是很多年不見了。”

賀渠有那麼多話想說,可老天沒給他機會,他此時張了張口竟發出一點聲音,如果他還能和她單獨在一起,如果他還能等到那一天,他真想把這麼多年藏著的話都傾倒出來,哪怕她會煩,會覺得厭,他也不停止,說到天荒地老,說到他再沒有力氣。

馮錦找到一塊空蕩的石頭坐下來,她眯眼看著剛才衝下的山坡,坡上果樹開了花,漫山遍野的橘紅色,似乎望不到邊際,她靜默凝望良久,眼前浮現出八年前的點點滴滴,歲月用它強大的遺忘能力抹去了那麼多印記,很多事她終是在這漫漫長河裏想不起來了。

白茉莉忍不了,她覺得此時的馮錦就是在炫耀和示威,她得到了一切,連最後那一絲讓白茉莉能安慰自己的狼狽和醜陋也洗去,她這樣靚麗美豔,這樣姿色絕倫,馮錦清瘦下的一襲紅色刺痛了她眼睛,這比殺了她還難受。

白茉莉雙目猩紅衝過去,她距離馮錦僅僅兩三步的距離,何一池下意識喊了她一聲,他不是怕她傷害馮錦,而是怕她口不擇言激怒馮錦,反而自己喪了命,白茉莉是死是活何一池並不在乎,他隻怕馮錦衝動之下害了她,也反害了自己。

可八年牢獄之災險些摧垮她,她早已失去昔年的鬥誌和殘忍,她身上空空蕩蕩,沒有一柄武器,她隻想見賀渠一麵,若非這個意誌支撐著她,她早就萌生當一輩子傻子的念頭。

“花開了。”

她忽然開口,白茉莉所有動作在這一刻戛然而止,她死死捏著拳,咬牙切齒注視馮錦的背影,“你得意嗎。”

她聲音帶著哽咽,帶著屈辱和不甘,馮錦仍舊眺望那片花海,雲淡風輕的眨了眨眼,“得意什麼。”

“得意你即便裝成個傻子,還是得到了容恪全部的愛,而我不管怎樣努力爭搶,都掠不過你,世上那麼多覬覦他的女人,在他眼裏連你一分都敵不過,可你到底哪裏好,一個劣跡斑斑滿身肮髒的女人,憑什麼你笑到最後。”

白茉莉一邊說一邊淌下眼淚,她是真不甘心,這不甘凶狠的滲透到骨子裏,灼燒著她每一寸肌膚,讓她寢食難安,讓她剜心蝕骨。

“愛情沒有理由,殘忍的女人是不配得到她想要的。”

“你不殘忍嗎?”

白茉莉忽然一把扯住馮錦短發,狠狠將她從石頭上拽下,馮錦不是沒有防備,她隻是不願和白茉莉對峙,她哪裏是自己十分之一的對手,馮錦用手撐住地麵穩住自己身體不摔倒,可白茉莉被仇恨摧毀了理智,她咬著牙不肯鬆手,紀容恪看到這樣一幕要衝過去,在他邁步的同時被何一池攔住,他朝紀容恪搖了搖頭,示意他這場女人間的恩怨,男人是無法平息的。

“我沒有殺過人,沒有坐過牢,在世俗的眼裏我比你幹淨,我隻因為窮途末路跟過費九,我總要保命,我沒得選擇。我到底哪裏比不過你,為什麼命這樣虧待我,為什麼我這樣努力到現在卻還是不如你!”

馮錦被她狠狠壓住,她直不起身體,隻能用力讓自己抬頭,“我至少仁慈過,被逼得不得不反抗,而你自始至終都是一個貪婪陰險狂妄自負的女人,你根本就不配得到容恪的愛,你隻是貪圖他能給予你的東西,你跟費九也不是因為走投無路,因為那年的費九比容恪更強勢更富庶。愛情在你眼裏根本算不得什麼,你不配褻瀆愛這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