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很痛,一切模模糊糊,朦朦朧朧…
冊上厚厚的灰塵被她用稚嫩的手指輕輕彈去,這一層飄蕩的薄薄塵埃被木門的縫隙中透過的輕風懸著,卷著,在午後的光束照耀下是顯得是那麼的古樸空靈。
這光塵讓人一眼望去,便能想起以前在某個清晨在幽深巷院裏所見到的杯中飄出的嫋嫋茶香,或是寒冬時鼻尖呼出的清晰的熱氣。最後這層灰塵像歸巢的鴿子一樣撲棱棱地緩緩落下,沉澱在這午後的陽光照射的古老的棕色的木地板上。塵起塵落間,一切都是光與影的遊戲,無聲無息。
“咳咳”,林夕不由得咳嗽了幾聲,又輕輕地將腳踮起來將木櫃上方的書本雜物推了回去。接著呼的出了一口氣,離開書櫃來吱呀的一聲將屋子的木門打開。門口旁吊著一個已經完全被風雨啄去了顏色的藤椅,露出泛黃的山桐木的黃色。原先應是金黃金黃的,在多年的歲月噬摩之後,倒隻剩下了這淡淡的黃色。
林夕用手撫了一下白色的裙擺然後緩緩坐下,或者可以說是半躺著,午後的陽光正好。旁邊的樹林裏偶爾有鳥的清脆的啼叫聲,空穀傳幽。
她將不時有微風吹過微微擺起的發梢束到耳後,靜心看著手中的這本冊子,紙張很厚,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有些微微偏黃,用手輕輕摩挲,紙張表麵有些粗糙,就如被人使用了很多次一樣,怕也是時光留下的印記。
封麵上有一股淡淡的靈力封印,現在已經幾乎淡的沒有了,不知怎麼的,對於這股微弱的靈力她有一種親切的感覺。她輕輕用手翻開第一頁,映入眼簾的便是用毛筆黑墨揮毫而寫下的四個古樸大字——謎之手記,右下方還有一行小字。
謎之手記,浮空若現,盛虛太載,何慮何憂…
這又是什麼?她有些摸不著頭腦,好奇怪的文字。
又是一陣頭暈目眩,我是在哪…
“逮到你了,哈哈!”靈能閃耀著這個即將擦黑的傍晚,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她在街口焦急地左顧右盼,忽然身後被人用雙手捂住了眼睛,一雙稚嫩的手,很溫暖。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聞到這個熟悉的氣味,她就心安了,就像小時候在青磚鋪墊的街頭看一個被人抽打的陀螺咕嚕咕嚕不平穩地轉著最後終於停了下來那麼安靜。
她轉過身,他就在哪兒,和她一樣的年紀,一樣清澈的眼神,一樣溫暖的笑容。這畫麵,簡直就連五月的風也比不過,但是風怎麼可能有顏色……
紅色?
風怎麼會有顏色呢?
這是我的顏色…
這是血的顏色…
她勉強的睜開了雙眼,破敗的殘景,一片狼藉,硝煙濃濃。父親他們也不知道去了哪裏,一定要平安無事啊。
這時候,她隱隱淡淡地又聽到了那熟悉的聲音,少了一分稚嫩,卻多了一分撕心裂肺的感覺,簡直像是瘋了一樣——
“林夕!你在哪!林夕!”
“這個笨蛋總是能第一個找到我”林夕腦海中不由得迅速浮現出一個念頭,,“好想再和這家夥見一麵…”
一切又都模糊了起來…
“林夕,林夕”,一陣石塊掉落滾動的聲音,一切又都靜了下來,是幻覺吧。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麼想他。
忽然,她感覺自己的手被人牽著,被緊緊地握住。很溫暖,溫暖的讓她覺得自己不會死去一樣,會活下去,會活很多年…
“莫凡,”林夕再次的睜開雙眼,奇怪,這次竟然這麼容易就把眼睛睜開了,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滾落出來,“你真的找到我了,我好怕,我就要死了…”
“你不會死的,你不會死的!我這,這就救你出去。”你竟然真的來了,可是自己頭頂的原先那個清秀稚嫩的臉龐此時是多麼的麵目猙獰啊,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他。瞧瞧,眼淚和鼻涕都都流出來了,真難看,如果可以,真想打趣他。哈哈。
“你會活下來的,你會活下來的…”他不停地說著,可是她再也聽不到了…
他握著她的手,深深地埋下頭,眼淚已經幹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