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戰役前第三天,降神紀年17777年
灰藍蒼茫的「諧音樹」正孕育著無數湛藍色的「質子粒」,雲霧盤亙之下的廣袤「地靈」區域,貫通眾神的音脈正翹楚以待,微弱的瑰麗色星光忽明忽滅,所有備戰神民都完成了「冥想」儀式的最後階段,靜候樹陣指令。雲霧盤亙之上隱秘的「靈宮」之上,十一位元神正進行著最後的票選,這片被曆代主神守護的屋林,作為眾神無法接觸的禁區,正悄然氤氳著一場將被刻意抹去的空白曆史。
瓦洛蘭大陸,上古族居住地.
七月的天空顯露著這個月份不該有的高亮和寧靜,仿佛暴風雨降臨前最後一絲諂媚的寧靜。
上古族最後第一代首領哈爾努克,這位沉迷「大機器」鑄造而無心政業的領導者,剛剛經曆亡妻之痛。他深邃的眼眸裏第一次流露出空漠的哀痛,他在想什麼,悔恨還是憤懣?無人所知。身後泛著鏽跡的瑰麗色機器仍舊一刻不停地迸發著轟鳴的低沉,像是他眼中的憂愁,沒有結束的一刻。不同於平時,他換下了那襲印滿綠色銘文的黑色風衣,取而代之的是那件她為自己親自編織的墨藍袖衣。他凝視著前方,這片將由自己守護的這片土壤和子民,等待著,等待著一個時刻的來臨。
“噔噔噔噔——”懿時的鍾聲響起,預示著黃昏之時的到來,此刻,這片大陸既不屬於白晝,又不屬於黑夜。時間到了,前方的黑色六芒星法陣逐漸顯形,短暫的嘶鳴後一盞槐木材質的棺木出現。這是哈爾努克用國土做籌碼,從卑劣的帝鬼手中賭來的「黑棺」。縱然賭注不菲,但這份執掌於降神的「滄瀾槐樹」,卻值得他的嚐試,這也是唯一可能拯救她的希望。
哈爾努克從滿是冰雪蓮花的水晶靈柩中,溫柔地抱起像是安睡著的妻子。永別的一吻,哈爾努克瞳目變紫,從手中生出一朵淡紫綣繾的鴨拓草,那花一個激靈,變幻成一隻千紙鶴,輕輕別在發髻。棺木緩緩合攏,哈爾努克輕揮手臂,一粒千分之一的湛藍色「質子」從袖口飄出,慢慢遊戈至棺口的空隙間,與之相契。黑色的六芒星陣再次起式,一陣愈加低沉短暫的嘶鳴後,棺木消失,就像這世上從未有過這樣東西一般,連同模糊曖昧的潮濕空氣一同消弭。
哈爾努克輕合雙眼,任憑記憶的潮水侵襲,最後的走馬燈仍舊清晰,無數的瑰麗色回憶堆砌,像是他想象中「宇宙」透徹細膩的模樣。此刻,他的愛人必定置身於那片上古族窮盡一生追逐的地方吧。
傳說中,那片瑰麗色的神秘空間裏沒有時間的概念,沒有了前進,妻子也將永遠停留在生和死的一瞬間。或許像是將暮未暮的鴨拓草,最後化成千紙鶴的永生。哈爾努克下定決心,不惜一切要完成「衝天槊」的啟動,然後,踏入那片瑰麗色絢麗的「宇宙」,尋找她,拯救她,然後將一切力挽狂瀾於既倒。
宇宙,一處沒有坐標的空洞的區域
無數黑色的棺木正靜靜漂浮,時而聚合,時而離散,像是水中的微粒漫無目的地遊戈。它們將駛向何處,又是否擁有歸宿?偌大的宇宙,卻仿佛毫不在意它們的存在與否。棺木,就像宇宙隨手揚起的一陣塵埃,終將被另一場舞動的歡娛,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