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之外,火翼駒似是受到驚嚇一般,匍匐在地嗚嗚嘶鳴,林間空地之上,二十餘根漆黑無比的枯木樁子歪七扭八地倒著,散發出陣陣令人欲嘔的灰褐色惡臭之氣,將林木花草都腐蝕成了光禿禿的樣子。而這周圍,哪還有那中年漢子一行人的身影。顯然,方才那些人,便是這二十餘跟木樁子所化。
“這是什麼邪術?”福伯詫異道,若是普通傀儡術,方才他絕不可能感受不到靈力波動而被鑽了空子。“你們看好少主,不要出來。”
福伯對於伊煦的情況一籌莫展,隻得吩咐青蓮紫靈照看好,自己縱身跳下馬車檢查這些木樁子。他以真氣將馬車包裹住,這才安心,掌心一吸,便有一節枯木浮在他麵前。細細觀察之下,福伯竟發現這東西不是其他,而是在化屍池裏浸過千年的沉木,隻見其上詭異符文繁複扭結,鮮紅如血,他似曾見過,又似從未見過。
福伯緊皺著眉,一節節的木樁子逐個看過去,卻是回憶起《星極圖誌》中萬年前的天地浩劫,如是記載:
蒼穹暗沉,地勢黢坼,烏雲遮天蔽日達數月之久,域外來者撕裂天際,不過數百,皆目白無瞳,眉心詭符似血,揮手間,黑紅屍水化成億萬血符,皆與眉心詭符如出一轍,傾覆之處,草木皆兵……
書頁末尾,一個繁複扭結的詭異符印映像,便是在福伯腦子漸漸清晰,不禁駭得他心神劇震。
“怎麼會……”福伯喃喃道,“那些東西怎麼會再次出現!而且,沒理由會在月城,更沒理由盯上少主……不可能……”
隻是越自我否定,福伯背脊越是發涼。記載中那外來之族雖少,卻一身詭術,撒豆成兵,星極修士幾近消亡。他並未經曆,然而隻是想想,都不禁毛骨悚然。若是那些妖物重現,這星極之地又是將麵臨滔天災難。而月城,則是首當其衝。
這事馬虎不得,需得盡快向城主稟報。
“主子!”
“少爺!”
就在這時,紫靈二人卻是驚呼一聲,福伯連忙看去,卻見伊煦此刻仍是雙目緊閉,眉心處青紅之色緩緩流動,映的麵龐極為妖冶,而周身竟是金光大熾。福伯神識探出,卻是在接觸到伊煦身體時刹那間被金光絞碎,狂噴出一口鮮血。
“糟了,少主莫不是沾染了符傀邪術?”他從未遇見過這種情況,想到方才看見的血符,不由心中一沉,那可是不死不滅的邪術!
再也顧不得許多,一拍著火翼駒,隻見後者瞬間脹至數丈的身軀一抖,漲至一丈高,背部托起車廂,嘶鳴一聲,霎時化成一道火紅殘焰,不見了蹤影。
數息之後,此地卻是有一墨一灰兩道人影緩緩浮現。
灰袍老者嘴角含著一絲冷笑,袖袍一揮,便把一地的木樁子收入囊中,而後對著身後青年說道:“走吧,回去複命。”
一旁,墨袍青年看著那紅雲殘影雙眉緊鎖,聽得老者的話,不禁麵露疑惑,問道:“複命?前輩在這此地耽擱數日隻為伏擊一個凡人小輩,我等任務還未執行,這傀木也還未送到伊落天麵前,何來複命一說。”
“你懂什麼,一切都在老夫計劃之中。”老者嗤笑,他當然深知此次任務重大。老祖祭煉的二十根傀木,其上符文仿照萬年前那詭符所畫,以假亂真,他們此次任務便是以此騙過伊落天,亂其方寸,使得月城上下人心惶惶,削弱月城實力。然而,伊落天若真的這般容易上當,也不會年紀輕輕便能掌控住月城。若非此次好運,恰巧碰上伊落天獨子回城,給他利用一番,想完成任務也是難上加難。“你當伊落天如此容易糊弄?老祖再強,他二人修為不過旗鼓相當,若讓伊落天親眼見了這些東西,細細研究之下定能發現端倪,倒時起了疑心警惕,反而壞了老祖大計。”
老者看那青年仍是一臉疑惑,繼續道,“你可知方才那車中是何人?”
“這……向華不知,還請前輩明示。”青年思索一番,卻是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