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寒鴉,玉階春草,就中冷暖和誰道?
漠北冬夜,關山雪滿,當年何事苦心愁?
馬蹄聲聲,塵土飛揚,再憶江南煙雨鄉。
浩浩蕩蕩的隊伍開回蜀天林,最前麵的是左右護法淩霄、淩雲,後麵是楊斷新,葉寒濤,再後麵是一輛大車,車中坐著殷離洹,彩蝶、夢蝶。後麵一輛小車,車中是王卜生,最後麵跟著八個蜀天林弟子。
彩蝶和夢蝶看到殷離洹這幾天的反應,知道殷離洹一定有什麼心事,所以兩個人倒也安安靜靜的,不去煩她。
殷離洹從袖中拿出一個荷包,裏麵裝著一縷頭發。殷離洹想到當初,和成昊大婚當夜,成昊剪下兩人的頭發,係在一起,說他們兩個的兩個的頭發,係在一起,就是結發夫妻的意思,從此以後,無論是什麼事,都分不開他們了。
看著頭發,殷離洹竟然自嘲的一笑,當初太天真,太傻了,真的就以為他們相愛就夠了,真的以為沒有牽掛,可以一輩子在漠北。她竟然忘了他們的身份,忘了他們的責任。想到當初,他們初遇時的情景,想到他們在漠北時的種種,想到他們當初同在盛都的那個夜晚,想到他們在蜀天林的小溪邊,想到他們在漠北高原許下的誓言,想到他們大婚時的種種……那一切的回憶,如同潮水般湧向心頭。可是,終究是回憶了,這美好的一切,都因為成昊的離開,王嬸王瑩的慘死,未出世孩子的枉死,而不複存在了。
殷離洹輕輕撫摸著小腹,曾經多麼期盼她的孩子的出生,可是終究被那一劍刺死了。那是成昊給她的幸福,也是成昊給他的恥辱。這個傷口,永遠永遠都不可能愈合。
從此以後的殷離洹與成昊,將永遠是敵人。
殷離洹挑開馬車後麵的車簾,看著那一望無際的漠北高原,漸行漸遠,隻有,馬蹄聲聲,塵土飛揚。
殷離洹放下車簾,再抬頭,眼中是萬年寒冰般的冰冷無情。她如今回到江南,那麼,成昊、徐麗麗、徐瑞崢、以及所有傷害過她殷離洹的人,就再也沒有安寧的日子了。她受過的苦痛,會從他們身上一一討回來!
……
蜀天林的門口,依舊是大理石牌坊,依舊站著蜀天林的所有弟子。隻是比起上次從北國回來,更加荒涼了。
葉寒濤與楊斷新下馬,一左一右的扶著殷離洹下車。殷離洹下車的一瞬間,驚到了所有的人。
一身暗紅色黑邊的披衣,一頭散落的白發,額頭上係著一條黑色的鏈子,在眉心中間,垂下一個碧綠的玉墜子。臉色蒼白如雪。
門口站著迎接的人先是一驚,然圖忙先帶頭單膝跪下,高呼:“恭迎掌門人回林!”
其他人也忙跪下,高呼“恭迎掌門人回林!恭迎掌門人回林!”一聲接著一聲,一聲高過一聲。
殷離洹離開了蜀天林太久了,太久沒有見到過這些親人了,如今看著他們,心中一陣激動,忙說道:“大家請起。”隻是那聲音,已經不是當初的清靈,帶了冰冷的滄桑感。
他們都不知道,在殷離洹離開這這些時間裏,究竟經曆了什麼事。
殷離洹走過了大理石牌坊,身後眾人都跟隨著,穿過密密的竹林,一直走到蜀天林的府邸,一直走進竹墨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