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琰……”
“阿琰……”
“阿琰……”
一聲聲柔情暖潤的呼喚,越過連綿的山川河流,穿過一片無盡的蒼茫霧靄,仿若從那尚不知事的年紀傳來,那般清晰地進入腦海。
那個溫柔嫻雅的女子,暖暖地笑著,摸著他的頭,輕輕地喚著他:“阿琰。”
“死阿琰,臭阿琰!你再不醒來,是不是等著咱給你做人工呼吸啊!哼,想得美……”
一聲突兀闖進的聲音,打破了那些悠悠暖人的時光。
他眉頭一蹙,卻又在轉瞬間,緩緩地舒展開。
女子帶著賭氣的調子,很容易讓人想到她那一副鼓著腮幫子氣呼呼的樣子,像極那白白軟軟的小包子。
等等,這聲音……
“喂,真不醒啊?看來沒辦法了,命中注定咱今天要那啥你啊。先說啊,咱這是舍身成仁,你可別找咱要求負責啊……”
這丫頭,到底在胡說些什麼!
白承琰一雙緊闔的眸子倏地睜開,正對上一張瑩白如玉的小臉,無限放大在眼前。
她一手抬著他的下巴,一手捏住他的鼻子,深呼吸一口氣,鼓著腮幫嘟著小嘴,朝著他徑直地湊了過來。
白承琰看著她那光潔如明珠的額頭,那小巧玲瓏的蒜鼻,那殷紅豔豔的櫻口,隻覺得腦海裏某根繃緊的弦,突地在此刻,“啪嗒”一聲斷成兩節。
鼻間縈繞著女子身上淡淡的藥草清香,那溫軟嬌軀,壓迫著他的胸膛。
他一向淡定從容的眸色,這會兒被夜色渲染得無限黑,又在黑暗之中綻放出一朵朵魅然的曼陀羅。
雙唇越來越近,她的鼻子似乎都已經碰到了他的鼻子,臉上皮膚能夠感覺到她灼熱的呼吸。
他有片刻失神,而在這片刻失神之間,身上陡然一輕,喬以秋已經直起了身子,有些驚喜地看他:“哎,你醒了啊!”
“嗯。”白承琰斂下眸子,長長如墨的睫羽遮擋住眼中的那一片深黑。
喬以秋撫著胸口長呼一口氣,別過頭暗暗慶幸:幸虧咱閃得快啊,要是親下去了才發現他醒了,咱不是被抓個正著了?
正了正臉色,她才裝作沒事人兒似的回過頭去,見白承琰正抬眼打量周圍場景,她忍不住吐了吐舌頭。
“那個,先說清楚,咱可不是故意的。是你不聽咱的忠告……”
“怎麼回事?”白承琰環視一周之後,目光落在他們停留的這棵橫長出來的小樹上,目光沉了沉。
此地離半山腰上的那條小路,不知隔了多遠。掉下來的那片刻,他怎麼會毫無知覺?
“咳。”喬以秋幹咳一聲,低下頭去,開始解自己的衣服。
白承琰頭疼地閉上眼睛,又陡然間睜開:“喬以秋!”
“哎!”她掀開外麵的衣服,露出裏麵一抹酡紅微淡的光暈來,歪著頭看向白承琰,“叫我有什麼事嗎?”
白承琰挑眉看去,唇角微張,竟一時無語。
有誰藏東西會藏在衣服裏!他還以為……
將眼中波光掩藏在一片風平浪靜之中,他飛快地掃了一眼喬以秋懷中的東西。
除去光暈,幾片修長的葉子和其它野草沒什麼區別。一根細莖從中間抽出,接了個小小的懸膽果實,細細看去,好像人類的瞳孔。
火紅的果實就像是盛怒時眼睛裏布滿的血絲,那一點紅中純黑,就是眸子聚焦的焦點。
火眼,這名字還真夠貼切的。
“你已經采到了?”
不過霎那間,她動作倒是迅速。
喬以秋彎著兩泓淺淺月牙,得意一笑:“那是。沒想到還是一株成熟的火眼。呼,幸虧沒讓你去采啊,要不然可就不會那麼幸運了。”
她小心翼翼地用布將那一小株草包裹住,藏在了懷裏,重新將腰帶拴上,藏得絲毫不露。
“怎麼?”白承琰揉著眉心,對剛才的事情竟是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喬以秋理了理衣服,抬起頭來笑道:“我剛剛說了啊,這種野生火眼毒性不夠,對你來說沒有益處隻有害處。這不,你剛剛聞了一下味道就從上麵跌落下來,要不是咱機警,咱們倆可就摔成肉餅化作花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