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邦新曆797年8月5日晨,聯邦新聞電視台正在播放早間新聞。
“觀眾朋友們大家好,四天前的‘八一淩川事件’牽動著聯邦委員會和所有公民的心。今日淩晨,據前方記者報道,已初步確定死亡人數達到224人,其中寧家67人,135位淩川學府高層師生,寧家工作人員二十餘位。淩川寧家核心成員幾乎全部死亡,包括當代家主、淩川學府府主寧天。此番事件讓身為六大家之一的寧家、六大校的淩川學府名存實亡,可到底是何人所為尚不得知。詳細內容請聽稍後報道。”
“接下來報道另一則尚未核實的消息,孤兒犯罪團體‘誅聯盟’可能已經到達朝陽區,望朝陽區有關部門盡快……”
“啪”
坐在雪白床單上的少年關掉牆上的電視,直挺挺倒在床上,呆滯地看著天花板,那件事之後的新聞他一點也不關心。
這是聯邦墨陽區一間簡陋的旅館單間,窗簾拉得嚴嚴實實,房間裏很昏暗,電視機被關上之後一切更加安靜。
安靜到,少年眼角流淚的聲音都能聽見。
少年麵色瘦黃,頭發蓬亂,身上的衣物也有些日子沒有換洗,左肩處甚至有鮮血滲出來。
他的目光空洞、無神,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光芒,和這副身子一樣頹廢。
突然,他坐了起來,控製遙感係統重新打開電視,電視裏女主持正在報道詳細內容。
“……家主寧天的屍體在他本人臥室內被找到,旁邊是他妻子的屍體,從兩人身上死亡痕跡可以看出,兩人是被電靈擊殺……”
電視屏幕上出現幾幅照片。
看到那熟悉的房間、觸目的鮮血、冰涼的身體,少年身體劇烈顫抖,雙拳緊握,牙齒死死咬住嘴唇,眼淚決堤一般滾落。
饒是如此,他口中還是發出壓抑之後含糊不清的嗚咽。
“爸……媽……”
“……據委員會方麵人員透露,此次‘淩川事件’寧家核心成員隻有寧天長子寧天成、次子寧忘川的屍體沒有被找到。兩人失蹤,不知蹤跡,不知生死……”
電視上再次出現兩張年輕人照片,兩人長相有幾分相似。
細細觀察之下,床上的削瘦少年竟然和右邊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樣,隻是憔悴了許多。
而此時,少年的目光宛如兩柄利劍,狠狠紮在那張左邊照片上。
寧天成!!
呼吸越來越急促,雙目通紅,血絲密布,雙手死死攥著床單,滔天的恨意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他在憤怒,他在顫抖,他在害怕,他在恐懼,他在哭泣!
他不願意相信記憶是真的,但是電視的畫麵太觸目驚心、旅館的房間太狹小、身下的床太硬、肩頭的傷太痛。
所有的所有都在提醒他是真的,一切的一切讓他不得不無數次去想、去回憶……
“啊啊!”他雙手揉著蓬亂的頭發,滿臉痛苦。
“砰砰砰”
這時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回憶。
他猩紅著雙眼,閉上眼深深吸氣,重新睜眼,握緊雙拳,自言自語道:“寧天成!我一定會殺死你!”
“有人嗎?有人嗎?”門外響起略顯焦急的喊聲。
他起身,滿臉戒備地朝門口走去。
……
旅店老板很擔心,兩天前那名滿身是傷的少年來到自家旅店,而且連身份證明也沒有,要不是出了三倍的價錢他是不會讓少年入住的。
可整整兩天了,還沒見少年從房間裏出來過,這讓旅店老板很後悔,要是少年死在自家旅店裏,以後的生意還怎麼做?
所以他急匆匆地跑來敲門。
電子識別係統聲音響起,房間門被打開一條縫,寧忘川看到是旅店老板,暗鬆一口氣,卻還是冷冷地說:“有什麼事?”
“那個……”旅店老板一愣,觸到寧忘川警惕的目光他連忙說道,“你的傷……”
“我沒事。”寧忘川打斷旅店老板,就要關門。
沒想到旅店老板卻伸腳抵住了門。
“嗯?還有事嗎?”寧忘川皺眉,他的身體狀態確實很不好,別說肩頭的傷沒有治療,就是尋常人兩天不吃飯身體也好不到哪兒去。
旅店老板先前看到寧忘川還活著大大鬆了口氣,但他看到寧忘川邋遢的樣子,又聯想到他的傷勢,說什麼也不敢再讓他住下去了。
老板咬咬牙,說:“實在不好意思,但這間房,您不能再住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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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老板退的錢,寧忘川走出了旅店,旅店大門在他身後“嘭”地一聲合上。
現在還是夏天,外麵的陽光很火辣,不一會兒寧忘川就滿身是汗,汗水滴進傷口,痛得他寸步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