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太師走後沒多久,寧宛如便派人來請許月憐過去。這寧宛如,正是許太師的二夫人,許家姐妹的親娘紀芙去世後,她便接管了太師府的管家大權。
許月憐一陣苦笑,她是否該感激陰煞不曾打在她外露的肌膚上,還讓她有副完好的麵容見人?
她再次細心地補個妝,直到看見銅鏡裏齜牙咧嘴的自己有驚天地泣鬼神的效果後,才滿意地停下來。隨口喚來紫兒,她抬腳往寧宛如的院子走去。
等她到了那邊,竟是一愣,昨日才見的七王爺竟然也在院中。她忍不住心虛地想,不會是來找我算賬的吧!
不過看到他周圍的大小姐許月嬌之後,她終於放下心來,有此美人相伴,七王爺哪裏還記得她這等小角色。
許月嬌果真人如其名,堪比花嬌。再加上刻意的裝扮,今日更是讓人移不開視線。她柔情似水地看著七王爺,偶爾嬌羞地掩唇輕笑,好一副含春佳人的模樣,像一株豔麗的牡丹灼灼盛開。許月情和許月柔也算一等一的美人,坐在許月嬌旁邊,三個美人倒真令人賞心悅目。
許月憐生怕七王爺關注到她,低著頭請安後便低眉順眼地站在那裏。
許府為許月憐大辦宴席那日,寧宛如看到許月憐那張臉便忍不住內心的嫉憤,那和她親娘如出一轍的氣質,讓她著實惱怒了幾日。隻是如今看到許月憐這般裝扮,她暗暗在心裏道,哼,是她女兒又怎麼樣,看這幅德行,也是個不成器的。
寧宛如皮笑肉不笑地說,月憐來了,快入座吧,可別擾了七王爺的雅興。
許月憐看到了自己的位置,在月嬌和月情之間,她忍不住心肝顫了一顫,離那七王爺也太近了吧!
寧宛如看到許月憐落座,眼神示意丫鬟上茶。那丫鬟端著一壺茶朝著許月憐過去,在倒茶時,故意手一歪,滾燙的茶水便盡數潑在了許月憐身上。身上那些未好的傷口再加上這些沸水,讓許月憐忍不住渾身輕顫起來。
七王爺本來在許月憐剛進來的時候便看到了她,他的眼睛往她身上瞟了幾眼,還能自由行動,想必傷口好了不少吧。如今看她竟被滾燙的茶水潑了滿身,而她竟像被嚇傻了一樣,呆呆地坐在那裏,不知道在想什麼。他心裏一陣煩躁,卻不知為何而起,這小丫頭,不是膽子很大嗎,連他都敢戲弄,怎麼如今倒這般安分?他端了口茶,狠狠灌了下去,才讓那陣煩躁消退了一些。
“哎呀!你這死丫頭,讓你倒個茶這麼不小心!”寧宛如飛快地掩去眼角的冷笑,故作緊張地嗬斥丫頭:“燙傷了二小姐,看她饒不饒你!”
許月憐心裏一陣冷哼,如今她若是不依不饒,隻怕在七王爺眼裏就成了刁蠻的小姐形象,對徐月嬌的婚事來說威脅更少了一分;若她息事寧人,那便白白吃了這虧,隻能氣往肚子咽。
她低頭坐在那裏,竟一陣恍惚。從出生到現在,她的命運,總是被別人掌握,離開家,是被人拋棄,回到家,又是有人誠心利用。而她明知如此,卻隻能像看別人的命運一樣,冷漠疏離。她無法擺脫陰煞,她不想死在劇毒之下,雖然她不知生之歡,卻固執不肯去死。也許,有一天她會自由呢?也許,會呢……而寧宛如,她又憑什麼,對她這般?她算什麼呢?她忽地笑了起來,她根本不在乎七王爺的看法,寧宛如這次怕是想錯了。她不僅要讓那丫頭付出代價,還要寧宛如親口下令,讓她自食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