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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月此刻卻是輕拍手掌:“詹小姐果然菩薩心腸,既然如此,我也盼雲掌櫃膝下之子能有個好前程。”
她麵上不見一絲一毫的怒意,雲掌櫃卻是滿麵羞愧:“是老朽疏於管教,方才生出這樣的一個畜生。”
雲江麵皮發紅,心中卻是有些憤怒,雲掌櫃的話宛如當眾打他一巴掌。
陵月隻一笑:“既然如此,今日我也借此機會,當眾問問諸位。今日若誰不願意留在這綢緞莊,但說無妨,我非但不會有絲毫的怪罪,還會贈銀遣散。”
她嗓音雖然溫和,可是這個十二歲的少女秀美之中卻是透出一股說不出的沉靜味道,不怒而威。故此誰也不敢多說什麼,隻因為誰也猜不透這個美麗少女的心思。陵月似看出他們的心思,不由得說道:“各位放心,當初我娘準備留下各位,也是想讓張家的舊人有著一個安身之所。匆匆安置,自是有不夠周到的地方。如果有人拘於恩情,有求去之意而不敢宣之於口,本來我娘有心做的一件好事,豈非變得不好了?故此我並不是出語試探,如果有人想走,我絕不挽留。”
陵月這番話雖然別有用意,不過倒也是真心實意。如果有人如雲江一般有別的想法,那麼這樣子的人留在身邊,也是浪費米糧。而她話既然說到這個份上,有心之人此刻不走,反而是他們不是了。然而這些人垂頭深思,卻沒有一個人有離開之意。似雲江這等不知感恩的人確實是少數,更何況郡守夫人的身份是極為尊貴的,陵月小姐又聰慧過人,又有什麼比抱上郡守夫人的大腿更為妥當呢?唯獨像雲江這樣子的蠢物,才會去討好一個商人之女。
“小姐待我等恩重如山,我等自然不會走。”
“當初大夥兒從陵州逃出來,若非夫人幫助,我等恐怕要流落街頭。”
“我們本是張家老人,自然願意為夫人做事。”
這些人既然決定留下來,自然是紛紛表起了忠心。雲江臉色變了變,覺得他們說出口的話都是對自己莫大的諷刺,讓雲江的心裏很有些不是滋味。詹妙春隻覺得留下無趣,就離開此處綢緞莊。
雲掌櫃十分慚愧,不由得向陵月賠禮道歉:“是我教導不善,方才教出這等不孝子。”
陵月黑色的眸子之中光芒柔和,然而卻分明多了一絲說不出的堅韌味道。身邊有人背棄,也不算什麼,她會慢慢的一步步的將自己想要掌握得到的東西捏在手中。區區一個雲江,還未讓她放在心上。
“既然人各有誌,也就不必勉強。”
雲掌櫃苦澀笑了笑,他總覺得小姐年紀雖然不大,可是卻是給自己一種說不出的壓迫味道。
離開了綢緞莊,一道悅耳之極的少年嗓音卻是在陵月耳邊響起:“小姐請留步。”
陽光下,風曜的發絲也是沾染上一絲淡淡的金色,流轉出一股說不出的味道。雖然風曜年紀尚幼,卻已經透出了一絲翩翩美男子的味道了。縱然他麵上塗了一些煤灰,卻仍然讓人禁不住留意到這名少年那雙清潤無比,好看到了極點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