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申冉渾身都不自在,在孟清焯邪佞而毫不避諱的眼神直視下,有種自己沒穿衣服,渾身赤裸在他眼前來回走動的惡心感覺。
又似乎,不止是這樣,後脊背仿佛有一隻幹枯而沒有溫度的大手正在沿著自己脊背的曲線一點一滴往上攀爬,那種逆天膽顫兼具惡心,卻又不得不繃緊神經,靜觀其變的無力感,讓高申冉二十六年的人生,深深的頹敗。
當初惹上這位爺,腦袋注水似地跟他做什麼他用一百萬換取她答應他三個要求的狗屁決定,絕壁是她高申冉這輩子最錯誤最撓人的決策,甚至,遠遠超過了當初力勸母親離家出走來到這座陌生的城市,b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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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申冉素來是不怎麼喜歡搭電梯的,尤其在公司,上下班高峰的時候。
密閉的空間,倘若還剛好遇到了自己不想要看見的人,可想而知內心那份焦灼和尷尬,那就不僅僅是憋屈和狼狽就可以完全貼切形容的呀!
就像此刻,在孟清焯灼灼的逼缺視線注視下,這份濃墨重彩的無所適從。
讓高申冉直到這會子都還沒有完全搞明白,她今兒怎麼就腦子一熱跑來搭電梯?怎麼就在電梯穩穩的停下,門開之後看見裏麵是孟清焯,不是掉頭離開,而是鬼使神差的走了進來?
或許,她就是看不慣孟清焯那個似笑非笑兼具濃濃挑釁,仿佛在嘲笑她,一個爺們兒,卻是個鼠膽的眼神吧!
高申冉如是的想著。
呆瓜一樣木然的點頭問好,“孟總你好!”
無論如何,即便孟清焯這人已經被她本能的劃到了安全黃線很遠很遠的地方,可終歸這家公司,包括這棟大樓,人家的地盤,人家說了算。
而,人在屋簷下,該低頭時就得低頭,哪兒還能梗著脖子把自己作死、撞死?!
孟清焯的眼神、表情以及神色動作,高申冉不樂意去尋思和計較,按上關門鍵選了自己要去的一層,就那麼安靜的站在右上角,剛好跟孟清焯在一條對角線上,自欺欺人算計好了的,是一個離他最遠的位置。
但,即便這樣,孟清焯投來的那道目光,那似笑非笑的視線宛如強烈的x光線,他根本一點兒也不避諱讓高申冉知道,他在看“他”。
這,終歸還是引起了高申冉極度的惱火和頹敗!
孟清焯自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一雙絕色的桃花眼眼尾上挑盯著高申冉的後背,連他自己也搞不懂為何要對一個“男人”這樣看,可他就是想看,素來也不善於委屈了自己,所以就那麼做了。
也許,看他討厭自己卻又不得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好像正在欣賞一個小小的獵物臨死前的垂垂掙紮,這感覺比較美好。
孟清焯是這樣為自己莫名其妙的行為下定義的。
二十九樓而已,高申冉從來都沒覺得它有多高,可是現在,隻恨不能一秒之內,電梯如火箭,“嗖”一聲,落到一層。
不過還好,終於有救星,在高申冉就快要繃不住想要戳瞎孟清焯兩隻眼睛的時候,電話響了。
電話是高申冉的媽媽林婷菲打過來的,高申冉差不多猜的出來,老媽這個時間打她電話的目地,不就是相親。
平常挺不喜歡來著,可今天碰上讓她更疲於應付的狀況,高申冉瞬間覺得老媽這個電話簡直就是救命的浮萍。
電話接通,跟高申冉預設的差不多,是林婷菲安排她跟男人見麵的電話,嗯,官方的來說,是叫相親。
“冉冉啊,下班了對嗎?媽媽今天下班晚了,沒來的及回家做飯,你直接打車來翠竹軒好嗎,六樓的紫苑包間,媽媽等你,你快一點,啊!”
高媽媽說話的聲調抑揚頓挫,高申冉幾乎能聽出她聲音當中喜悅和歡心的份量,那份沉甸甸的重量,讓高申冉心下不禁一愣,看來,這次的相親對象老媽倒是挺滿意的!
那她呢,還有沒有辦法像前麵若幹次那樣,全身而退?!
“好的…不過媽,能不能換個地兒?”
翠竹軒距離公司太近,萬一碰上熟人,知道她以一個男人的身份來公司混了兩年,到時候如果再傳到孟清焯那變態大少的耳朵裏,豈不是會被他整的很慘!
高申冉一邊接電話,餘光瞄了一眼電梯控製板上的數字,見已經是三樓,很快就要到達一樓,唇角很自然的勾起一抹輕鬆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