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鐵雲川,今年二十一。
我站在一道山丘上,極目遠眺。
藍天白雲青山。
映入眼前的是密密麻麻的灌木林,飛鳥偶爾會從中撲騰翅膀躍出。
在我的安排下,我麾下三百勇士正安靜的潛伏在灌木林道路兩側的隱蔽處。
除非仔細查探,否則絕對發現不了他們的蹤跡。
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我的三百勇士也已經在那片低矮卻茂盛繁密的植物林子裏隱藏了兩個時辰。
我的心情顯得非常自然,既不感到焦躁,也沒有一絲緊張。
追隨大哥整整七個年頭。
自從第一次提起那柄砍刀至今,我已經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戰場上捱過五個年頭。受過的新傷已經不知道多少次將還沒有痊愈的舊傷覆蓋,新傷又很快變為舊傷。流血比流汗還稀鬆尋常,也讓當初那個稚嫩一看到血液會覺得暈眩的我變得早已經漠視生命。
這一次,大哥令我帶著三百弟兄於此地攔截潰敗的“連軍”軍隊。我欣然領命,這於我而言,如同吃飯那麼尋常,即便對方是一支精銳的生力軍,我又有何懼,況且不過是一支潰敗逃散的敗軍罷了。
我的嘴角微微上揚,心中泛起一絲不屑,那些缺乏訓練的軍隊不過是一群待宰的羊羔,我手中的長刀名喚“蒼截”,這一次它又可以飲血不少。
正當我集中精力注意著前方,不知道“連軍”軍隊何時抵達的時候,身後卻響起一陣地震般的聲響。
我臉色微變,不知是何變故,忙將隱伏在草叢中的身體調轉,朝聲音來源看去。
這一看,我大驚失色,一支人數約在五十騎手的騎兵部隊正朝我飛奔而來。
清一色的黑甲黑盔,手中彎刀泛著刺眼的光芒。我心頭立馬閃出一個詞“黑甲軍”。
不錯,他們是一支威武雄壯的騎兵部隊,人數雖少,裝備卻非常精良,訓練也絕非普通部隊可比。
他們很少出場作戰,而一旦出場,則從未敗績。
這支軍隊是“連軍”軍隊精銳中的精銳。
我心頭一顫,既然“黑甲軍”出現此地,那麼我和我三百兄弟的行蹤就是暴露了,而“黑甲軍”出現此地唯一的目標就是——沒錯,就是我和我的三百勇士。
一念及此,根本沒有時間去思索他們為何出現此地。
我連忙從地上蹦起來,提刀朝著我三百兄弟埋伏之地奔去,一邊奔跑一邊大聲呼叫:“敵襲,敵襲,準備作戰,準備迎敵,大家趕緊列陣。”
我的三百勇士平素也算是訓練有素,此時情況如此緊急下,立馬體現出了他們的反應,三百個士兵沒有分毫拖延,聽到我的喊叫後,同一時間從埋伏地飛快聚攏到一起,列成一個步兵防禦陣型——方陣。
陣型前排,八十名士兵直麵呼嘯而來的衝鋒中的騎兵,緊握手中的長槍,而身後一百名手握樸刀的勇士則嚴整以待的防範著突破防線後的敵軍騎兵,在之後則是兩排已經張弓搭箭的士兵,他們等待著敵軍騎兵進入五十步範圍射程。
我站在弓箭手後麵,冷冷注視著越來越近的“黑甲軍”。倒不是我害怕,站在士兵們後麵隻不過是想節省點力氣在最關鍵的時刻給敵軍補上一刀。
敵方一名渾身上下也包裹著黑甲的大將的帶領下,那五十名騎兵很快就跑到了我麾下弓箭手的射程內。
我一聲大喊“放箭”。第一排六十名士兵已經鬆開緊扣的右手,一排數量並不算多的箭雨已經發射出去,當他們開始重新張弓搭箭的時候,第二排的弓箭手們也已經將手中的利矢朝對麵來敵放了過去。
“黑甲軍”渾身上下都包裹在鐵甲之中,僅僅露出一雙眼睛,弓矢對他們造成的傷害很微小,不過由於距離如此近,也有幾個黑甲軍被弓矢射中眼睛,翻身落馬的片刻便阻礙了身後騎兵的行進速度。
黑甲軍訓練有素,即使麵對同伴掉落馬下擋住前進道路的刹那間,也會立刻做出最正確的反應,從落馬者或左側或右側飛奔而過,幾輪弓箭射下來,收效甚微,僅僅是讓黑甲軍死一傷三。
其他黑甲軍騎手要麼多開箭簇,要麼用手中彎刀輕巧架開射向他們的弓箭。一眨眼間,黑甲軍便飛衝到了長槍手麵前。我親自訓練出來的士兵果然沒有讓我失望,他們在那些黑甲軍碰到他們之前的一步之遙的時候,收槍然後順勢狠狠往前一搠。
鋒利的槍刃在騎兵飛衝的強大慣性下狠狠紮進那些騎手的身體中,這個時候騎兵身上原本防禦強大的黑甲仿佛布料一般不堪,槍體毫不停頓沒入他們的體內,騎兵們發出聲嘶力竭的哀嚎,也許他們也沒有料到會遇見如此一命搏命的步兵,下一刻,高大的站馬將我麾下那些士兵撞得骨架碎裂。在那些已經被長槍紮穿肚皮的黑甲軍手中彎刀還沒有碰到我的士兵之前,雄壯的戰馬早已經讓我那些英勇的士兵失去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