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初言咬唇不語。善水等了片刻不見她有任何的表示,也隻是無奈地在心底默默歎氣:這孩子的脾氣當真是沒有半分好轉。
修煉百家訣的安初言周身脈絡與尋常習武人相比較,著實有些不同。再加之她常年忍受著寒毒浸體的折磨,一時之間,善水也不知該如何將自己的內力輸送給她。本想著若是實在不行便拜托琉璃強行打開安初言的經脈,但轉念思及琉璃大劫將至,善水隻得作罷。
於是,花費了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直到月上樹梢,善水才自身一半的內力輸送到安初言的體內。有了這份內力,安初言的臉色比起白天來,確實略有好轉。收掌,打坐,調息片刻,善水一臉疲態地睜開雙眼,結果卻愕然發現安初言早已扯著自己的衣服下擺,整個人蜷縮著,枕著自己的膝睡著了!一時之間,善水也不知自己是該氣還是該笑,隻得傻愣著看著睡得很是安穩的安初言。
屋外,琉璃左等右等不見那師徒二人出來,再瞧瞧自下午起就站在樹下,如木樁一般的青蘭,琉璃猶豫一下,還是上前敲了敲門。三九天,要是真的把青蘭凍出什麼毛病來,安初言肯定是要扒了他這一身狐狸皮。
輕敲三下門後,善水清冷的聲音便響起:“進來。”
琉璃稍稍鬆了口氣,當即推開門,直往裏邁。在瞧見裏間的榻上,橫臥在善水腿上的安初言,琉璃道:“怎麼睡著了?”
善水溫柔地撫摸著安初言的腦袋:“費了點時間。”
琉璃點了點頭,哦了一聲:“年後你還打算放她出觀嗎?”
“即便我不放行,隻怕也會是有人三顧茅廬。言兒的身份已經瞞不住了。……她毀了溫將軍的銳火槍,若是不把自己賠出去,這天下定會大亂。”
琉璃困惑地眨眨眼:“銳火槍?晏晏什麼時候毀了她爹的遺物?我怎麼不知道?”
善水望了他一眼:“你隻管安心修仙便是。其他的,無須你多問。”
琉璃無辜道:“我好歹也是晏晏半個師父,我過問一下我徒兒的事情都不成了嗎?老神棍,搶徒弟也不帶你這般耍賴。”
“等你成仙了,我就不阻攔。隻要你還是妖,我就有法子收了你。”說著,善水威脅般地從懷裏摸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子,隻輕輕地晃動了兩下,就已教琉璃臉色變了三變,直至一片慘白。
所以說道長什麼的,最可惡了!
安初言這一睡便是睡到了第二日上午,青蘭守在她床邊,一直到她醒來。哆哆嗦嗦地裹上厚實的裘皮外裳,又覺得還是有些冷,安初言又捧了個手爐在懷裏,可還是覺得有些冷,便又在外麵過了床毯子。所以等陽澤到來時,看到的便是左三層右三層裹得如同一個球一般的安初言縮在床上,隻留兩隻眼睛和一個鼻孔在外麵,有時覺得冷了,便幹脆全縮了進去。
“你這是做什麼?”陽澤驚訝了許久,還是忍不住問道:“就這麼怕冷?”說著,還不忘瞄了瞄安置在屋內四角的四個燒得很旺的火盆。
安初言有氣無力道:“當然是冷啊,不然還能是熱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