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周子安跟她一塊去的派出所,走路的時候,雲舒抓著周子安的胳膊一拐一拐的走,看著他擔憂的眼神,內心歡喜。民警讓她報了一下身份證號,然後從桌子下麵拿出一個包。是她的,達芙妮的青色時裝包。
民警讓她找一下,看少了些什麼?雲舒接過來翻找,錢包、工作證通通都在。除了掉在路上的唇彩和鑰匙,還有她的那個小瓶子也不見了。她抬起頭看向周子安,周子安也在低頭看著她,看到她的眼神,笑,“丟了就算了,我這還有一包煙!”
雲舒紅了紅臉,他是唯一一個能讀懂她眼神的人。多少人一生都在尋找那個可以懂得自己眼神的人,這種靈犀又有多少人終其一輩子都不能夠擁有。雲舒想,她何其有幸遇到了周子安,即使蕭郎如今是她郎。
出了派出所,周子安帶她去了一間布置的還不錯的咖啡館,雲舒一口氣吃下了兩份糕點,又喝了一杯果汁,胃才充實了一點。
周子安就一直安靜的看著她吃,等她吃完遞給她一片紙巾,“怎麼那麼不小心,幸好人沒有傷到。”
雲舒擦擦嘴,“我運氣不錯,包又找回來了。可就是丟了些東西。”
“不要介意那些東丟了的東西,你會更開心一些。”
雲舒揚眉,“你真的這麼想?”
“找不回來了就算了。其實人的心很脆弱,對失去心愛的東西,它幾乎不能承受。那就隻有選擇遺忘,如果真的忘不了也沒關係,等傷好了不去碰就行。因為它已經改變了本來麵貌,執念本來的初衷隻會更傷人。”周子安看著她。
雲舒喝了一口果汁,味道酸酸的,她想不起來這是什麼水果做成的了,空氣裏彌漫著悲涼絕望的薩克斯的聲音。雲舒看向接近黃昏的天空,問,“你真的是這麼想的?”
“是的!”
“這麼說你已經忘了曾經的念想,放棄了當初的衷心?”
周子安的身子往向靠去,眼睛第一次在雲舒麵前顯露疲憊變得飄忽,“是的。所以雲舒,天涯海角,我已經不在!”
雲舒雙手微微的顫抖著,“那前塵往事,你是否還記得?”
“路很長很遠,如果沒有一些堅持又怎能走下去。”周子安看著雲舒的眼睛。
雲舒看著黑暗一點點的入侵城市的夜空,湛藍馬上要被覆蓋,黑夜很長,明天誰又能保證藍色依舊,“我懂了。”天涯你已不在,那她呢?要到天邊繼續尋找嗎?還是一如既往的緋徊在來時的路上?
兩人都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探討下去,周子安說,“還要不要再吃點?你太瘦了。”
雲舒搖頭,笑,“不想再吃了,膩的慌。”
“那我帶你去個地方消消食,回來時再請你吃飯!”周子安恢複了眼神的光亮。
周子安開車出了城,雲舒側著頭看著窗外的車輛漸漸變少,路人越來越稀薄,矮小的房屋多了,天空高了,呼吸順暢了……等視線開始在樹木上停留時,她才發現車子盤旋在一條山路上。
耳邊有呼嘯有過的山風,辣辣的掃亂頭發,雲舒縮縮脖子。
“把窗關了吧!山裏風大,別著涼了。”周子安回頭看她。
雲舒搖頭,把頭又伸出一點,閉上臉就感覺到了有風溫柔的吻上她的臉,滿足的呼口氣,“此時此刻真好啊!”
周子安在旁邊低低的笑。
山頂有一間歇息的茶館,其餘四周都是空曠的空地。走下車,雲舒挽上周子安的手,腳不好,隻有慢慢的挪著。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周子安把她帶到茶館後麵的空地上,臨山坡邊有一張茶桌,他們坐了下來,有服務員送上一盞茶和兩碟點心。雲舒像個孩子般乖巧的依偎在周子安身上,雙手懷抱著他的腰,吸取他的溫暖,他的心髒有力的跳動著。周子安摸摸她的頭發,寵弱的說,“真是懶,連坐都不肯自己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