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塵花了好一會時間才讓自己恢複冷靜,然後又仔細斟酌了一番言辭,最後還是有些不太肯定地、帶著幾分試探之意的對瀾真君道:“大概……是你最近過得舒不舒心?有沒有覺得很高興?”
瀾真君怔了一下,然後在瞬間反應過來,自己大概是反應過度了,這個叛逆的徒弟剛才好像並沒有奇思怪想,而是問了一個最普通不過的問題而已,是自己想多了……
氣氛有些尷尬,但有句話得好,真正的強者是沒有尷尬的,就算有,也可以甩給其他人!
所以,瀾真君很平靜地道:“哦,那應該還可以吧。”
“還可以?就是過得很舒心,很高興了?”陸塵居然又追問了一句。
瀾真君有些不耐煩了,不過麵對著陸塵,他似乎總是有著與眾不同的特別的忍耐力,所以,他居然真的又去想了想,結果這一想,他居然也想了好一會,麵上露出幾分猶豫不決的神色來。
過了片刻後,他才皺著眉頭,對陸塵正色道:“本來不覺得,但是被你這麼一問,我仔細想想,好像也真的沒有那種特別舒心、喜悅的高興心情,大概……就是這麼平平淡淡地過著吧。”
他點了點頭,對陸塵道:“看來我過得不算好。”
陸塵翻了個白眼,本來心中湧動的那股莫名之氣在這一刻突然瞬間消失了,隻覺得有些無奈,搖搖頭歎了口氣,道:“算了,不了,你找我來有什麼事?”
瀾真君饒有興趣地看著他,道:“嗯,叫你來確實是有點要緊事要跟你的……”
陸塵麵色一正,人也坐直了幾分,麵容嚴肅下來。
誰知瀾真君接下來卻道:“不過那些事先放放,你跟我到底為什麼突然進來就問了那句話?”
陸塵愕然,道:“你剛才不是有要緊事要跟我嗎?”
“是啊。”
“急事那你還不,居然還問我剛才那句無聊的話?”
瀾真君不以為然地道:“再要緊的事我也兜得住,怕什麼?來來來,我看你今有些古怪,倒是與平日裏大不一樣,這可是少見得很,跟我。”到最後,他倒是有些興致盎然的意思。
看著眼前這個死光頭,陸塵心裏突然掠過了一絲詭異的荒謬感,該不會這個死光頭真的也……也感到孤獨吧?
想想平日裏,他高高在上的,大概也不可能會有任何人能和他親近,也隻有素來叛逆的自己,能和他隨意地上幾句話?
陸塵沒有再多想下去了,他沉默了片刻,然後開口道:“也沒什麼,我就是覺得最近日子過得無聊,有的時候,連個話的人都沒有,大概是覺得孤單了吧?”
瀾真君盯著陸塵看,陸塵被他看得有些心裏發毛,忍不住微怒道:“你盯著我看作甚?”
瀾真君忽然哈哈大笑,指著他笑道:“想不到你這家夥,居然還會有這傷春悲秋的時候,可笑,可笑!”
陸塵翻了個白眼,也懶得去辯駁,一言不發。
瀾真君笑了一會,又對陸塵笑道:“別瞎扯了好吧,當年你在魔教裏隱匿十年,那時候難道會有人可以真心話麼,還不是就這麼過來了?”
陸塵想了想,道:“你的對。”
瀾真君笑著道:“是吧?”
陸塵道:“大概正因為嚐過那滋味,所以我現在才格外害怕再過那種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