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婉凝才會收回那些,象征西戎皇族的物件兒。可是管不住端木焜的嘴,更管不住那些好事者呀。於是周圍一片沉默,纖雲聽得出來。楚雲宏其實是在保護她和青鸞。
那麼之前的擔憂也就多餘了,不過隨後纖雲才發現,自己想錯了。但見楚雲宏拿出一本折子,上麵寫著“端木康病逝江城,朝廷特將賞賜,厚待其妻纖雲同未出世的孩子。左相上書。”
折子上的字跡清晰,落款卻是左相。時間恰好在端木康過世的那一年冬天,這麼說來,自己的身份怎麼也瞞不住了。楚雲宏歎息道:“盡管時隔八年,卻總有人知道其中曲折。”
纖雲總以為,時間可以磨平一切的。隻是沒想到,她和青鸞的存在。卻成為了東麓潛在的危機,隻要是端木焜振臂一揮。定會利用她的身份,惹來諸侯攻打東麓的最好借口。
一時之間,纖雲那些擔心真的應驗了。她渾身軟軟的癱在地上,若是早知如此的話。當初還不如追隨了端木康而去!纖雲的淚水,大滴大滴的滑落臉頰。她隻想安靜的活著,與世無爭。
然而端木焜,卻偏偏不肯放過她。她後悔,她無助,她不知所措。窗外風聲起,怕打著窗戶。“殺了他,殺了端木焜!”纖雲回過神來,為今之計隻有這麼辦。殺了端木焜,以絕後患。
“綢緞莊內,都是端木焜身邊的死士,”楚雲宏搖了搖頭,“若是殺了他,豈不是自取滅亡?”而今東麓國力剛剛恢複,還沒有能力,應付這些戰爭。一年,至少再等上一年。
纖雲聽到這些話,更是絕望無助。那個時候,她根本不知道。楚雲宏已經調查出來,那個所謂的刺客。其實是婉凝暗中收買的一個蜀國士兵,就是為了悄悄趕走伏皓雪的。不然婉凝苦心調教的青鸞,又怎能順利到達楚雲宏身邊?
“楚雲宏!我要殺了你!替父親報仇!”還未等到纖雲攔下,但見青鸞手裏拿著一把匕首。直直的衝著楚雲宏跑過來,她的眼眸間充滿著憤怒。那些兒時的美麗回憶,此刻全部化為烏有。
淒風苦雨,野鴉紛紛。薄暮微寒,小徑濕滑。霜降來臨,隨之而來的便是寒冷的冬季。幾場秋雨過後,天氣漸漸的變冷了。尤其是水塘上枯萎的荷葉,覆蓋著的白霜,讓人看了頓生寒意。
庫府裏的小銀炭,在爐火裏散發著暖暖的熱氣。輕薄而又不帶煙霧,還散佚著幾點微微的香氣。卻讓婉凝不覺想起了剛剛入宮的時候,若不是自己據理力爭,這個小銀炭她至今還用不上呢。
隻是如今麵對青鸞的質問,著實讓婉凝心頭一沉。十二年前青鸞剛剛出生的時候,婉凝就曾擔心這個問題。唯恐有一天,青鸞知道了真相。會不會就此為了自己的父親,和自己的家族去報仇。
就這麼風平浪靜的度過了十二個春秋,婉凝逐漸也從那個懵懂的女兒,長成了一個計謀十足的禦前侍女。跟以前相比,婉凝多了一份心計,卻是少了當初那份本真的心。
透過光亮的燭火,婉凝還是可以看得清楚,眼前的青鸞長大了不少。她的一雙大眼睛,格外有神兒。處處透露著機靈勁兒,隻是而今卻是滿目憤怒,讓人看了有些害怕。
多少次,纖雲都想告訴青鸞真相。可是婉凝不許,那個時候青鸞還小。她專職派了蓮衣教授青鸞,就是為了將來有一天。真相浮出水麵的時候,青鸞還會減少一些仇恨的心。
“可憐我母親,孤苦伶仃的把我養育,”青鸞含著眼淚,望向纖雲道,“可是又為何,對我隱瞞真相?我的父親,真的是端木康?我就是西戎最後的一個公主麼……”
說是十二歲的青鸞,其實已經不小了。自從楚雲宏登基為皇帝以後,青鸞就被派往正陽殿去。做了一個負責文書筆墨的侍女,與端茶遞水的蝶兒是同一個等級,這一切都是婉凝的安排。
“早知如此,我就立刻殺了他,為父親和母親報仇!”青鸞恨的咬牙切齒,看著手裏的那把匕首,狠狠道,“可是燕姑姑為什麼,要攔著我?這可是對我母親的不公呀!”
別看青鸞形容尚小,其實心裏麵愛憎分明。這些天隱隱約約聽到一些事情,關於那家西戎商鋪。還有那塊兒珍貴的綢緞,西戎的東珠。這些都代表著西戎皇族的身份,偏偏她在母親那裏,也見到過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