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天祺突然咳嗽起來,芙兒立刻拿出帕子上前伺候。嚴小夏微微抬眼朝他看去,隻見他臉色慘白,咳嗽不止,眼神卻直盯著她,仿佛有著多少說不盡的話一樣。
他的手臂附在芙兒的肩膀上,身體半側,像是要咳出肺來一般,終於他止住咳聲,將芙兒手中帕子拿過來擦了擦,才虛弱地開口:“玉容齋!玉容齋豈是你能夠進來的?!”
他口氣雖重,聲音卻沒大到哪裏去,還是削弱了氣勢。
嚴小夏愣了一愣,朝芙兒看去,這不是她說讓來的麼?現在曾天祺的話是什麼意思?
卻未料芙兒也厲聲道:“小夏姑娘,你進府不過數日,就如此不守規矩!哪裏能進哪裏不能進我不是未與你說過,可你卻不斷亂闖,真是敗壞了秋娘的名聲。”
“我……”嚴小夏欲待解釋,她卻就立刻打斷:“給我封了她的嘴,不過是會唱幾首域外的曲子,便當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了。”
那幾個大漢立刻上前握住嚴小夏的手腳,將她的嘴用布條纏住,盡管她不斷掙紮,卻是沒有任何用處。一個女孩子哪抵得上幾個成年大漢的力量。
她被人製住,一雙眼睛憤恨地盯著芙兒,雖然她還不知道這到底怎麼回事,可是看情況也明白一些,全都是芙兒一個人使的計。她讓自己來這禁地,難道還是無意?
沒想到她小小年紀,卻如此奸猾。
曾天祺又輕咳一聲,將芙兒招至身邊:“將她拖出去吧!”
芙兒點點頭,正待吩咐,他們身後屏風處卻突然被推開,一個嚴小夏剛剛才聽過的聲音傳了出來。
待她人出來,還正是剛才扇了嚴小夏一巴掌的榮玉。緊跟她其後的,仍是那個男子。
嚴小夏這才從被推開的屏風縫隙中看出來,這什麼玉容齋,分明就是和陶然居緊密相連的暗室。她從這邊都能看到對麵那扇屏風後洞開的牆,牆麵之後,正是陶然居裏曾天祺平時躺著的小榻。
再看一眼仍在那邊站著動也不動的丫鬟,嚴小夏才明白過來。一定是曾天祺在陶然居裏聽到了這裏的動靜,才讓幾人將他搬到這裏來,看看是何人敢於作怪。
卻沒想到正好是她嚴小夏這個冤大頭進到這裏,引得他大怒。
再說這時,榮玉進來後,直接朝曾天祺身邊坐去:“天祺哥哥,有沒有想我?”
曾天祺沒有回答她,倒是看了看她身後跟著的男子,才打趣道:“怎麼?現在連出門都帶著煜景兄,你這個小丫頭也是太不害臊了。”
他的臉色仍是白的嚇人,卻又明顯比一開始好了一些,嚴小夏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咳嗽的關係,但是好像能看出一點紅暈。她看向一邊的榮玉,心裏自然不指望她能幫自己說上什麼話。眼神再觸及那個男子,卻見他的目光隻是從自己身上輕輕帶過,雖然充滿抱歉,可是,又有什麼意義呢?
榮玉倒是順著他這一瞥看見她,冷哼一聲道:“怎麼?方才不是很神氣嗎?”
曾天祺聽她話裏的意思,倒像是兩人相識,於是對她問道:“玉兒,你們見過?”
“當然見過。方才才見到的。不把人看在眼裏的樣子。不過是仗著天祺哥哥你喜歡她唱的曲子而已,有什麼了不起。曲子嘛,我也會唱了。”她轉臉對著曾天祺,收起臉上蔑視,嬉笑著問他:“天祺哥哥,要不要我唱給你聽?”
“你又不是歌女,莫要做這些事情。”曾天祺淡淡打掉她的興致勃勃,隻略微對拉住嚴小夏大漢揮揮手:“先帶到禁室。”
芙兒聽到此言,臉色卻立刻一變,她有些猶豫地問道:“老爺,這樣的人,不趕出去嗎?”
“她若隻是擅闖玉容齋,也就罷了。我自然隻是將她趕出去算數。現在,她還是敢隨便衝撞府裏的客人的人,這樣的歌女,想必是秋娘調教的不夠。我們曾府,還是需要幫她調教調教的。”曾天祺冷冰冰地說完,看著嚴小夏麵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