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每日雲澤都會來關照病情,他總是柔聲給我講他聽來的好玩的事情,細心地為我送藥..我帶著一種矛盾的心理始終對他不冷不熱,就在某天午後他堅持喂我喝藥而我卻偏不要他喂的事情上,他終於爆發。
“你到底想怎麼樣!”他怒道。我也怒了:“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管不著!”他一把丟下藥碗,湯汁濺到被子上許多,“黑小黑!你不要得寸進尺,我雲澤從出生到現在還沒對一個女人這麼耐心過呢!”我仰臉看著他,大聲喊:“是啊,你從小到大女孩子都排著隊討好你,你多嬌貴多了不起!為你懷了孩子的女人前腳才離開,你後腳就來找我了,說什麼弱水三千取一瓢,全都是屁話!你給我出去,出去!”
我用力去推他,他卻不動。“阿寧,”他的聲音軟了下來,“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依舊不依不饒:“不是我想的哪樣?我隻相信我的眼睛!”我突然眼眶酸痛,“雲澤,我覺得我錯了,我從一開始就不該有那樣的奢望。我不該介入的,我現在心裏的自責與內疚都快把心口撐破了!你不要再來找我了好不好?我放棄了,我放棄了還不行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抬起淚水沾濕的臉龐,“雲澤,如果此刻惠瑩就站在我麵前,我肯定會理直氣壯地跟她爭的,我會告訴她我對你有同樣的心意,我有勇氣這樣做。可是現在不行,我不能背著她和你在一起,這樣我會對不起自己的良心。你走吧,求你了,你走。”
他攥緊雙拳,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你也不過仗著與小羽有幾分相似罷了。”
我的心口像是插進了一柄鈍劍一樣,說不清那是什麼感覺。一種沉鈍的痛感蔓延全身,是我從未有過的感覺。
我仰起臉對著他,拚命不讓眼淚滑落:“是嗎?那請你高抬貴手,把這幾分相似抹掉吧。”
他含怒而去。我隨即下床,換了件衣服出帳。我去了營地西門,那裏已經被重新修繕了,但還是留有燒焦的痕跡。我借了匹馬,雖然不太會騎,但是走得慢些還是控製得了的,西門漸漸被我甩到身後。
我來到了之前雲杉帶我去的那個陡峭高大的山崖上,從上往下看眼暈得很。我將帶來的繩子係在崖頂一塊巨石上。正準備下去,卻被一個驚慌的聲音喊住:“喂,你幹嘛呢!”
我轉身,看到雲澤一臉驚恐地朝我跑來。“你怎麼在這?”我問。“臭丫頭!我不過和你吵了幾句,你就想不開了?要不是我跟過來,後果不堪設想。你這人怎麼--”他突然看到我腰上係著的繩子以及我無語的表情,恍然道:“原來,原來你不是來尋死的啊。”
我朝他翻了個白眼,一把甩開他的手:“你才尋死呢!少臭美了,我要去辦正事,你閃遠點。”
我趁他發愣時慢慢下了懸崖,右臂仍有些酸痛,但是支撐身體的力氣還是足夠的。不知下滑了多久,就在繩子快要到頭的時候,我終於發現了一株水母雪蓮!
水母雪蓮是漠北特有的珍奇藥草,被稱作“百草之王”,藥用價值極為廣泛。它也有強心作用,用在水木心解藥裏做藥引再合適不過。因是冬季,那株水母雪蓮已經有些枯萎了,白裏透黃,長長的藥須毛茸茸的,像是線團。
我采下後妥帖地放在綠色錦囊裏,開始往上爬。
快要到崖頂的時候,我猛地一停。隻聽得“嘶--拉--”一聲,腰上係的繩子應聲而斷,我心道完了完了,雲澤快來救我!耳邊風聲提醒我自己正在墜落,隻聽“阿寧!”,頭頂出現了雲澤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