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門虛掩,並沒有緊閉,林修遠將門推開半邊,不經意間深吸一口氣,檀木香氣清鮮,樹木應該砍伐不久,看向地麵繩索痕跡和滾落的碎石,林修遠嘴角微揚,將推開的木門緩緩拉回,並未進入,隨意在木門上拍打兩下,林修遠笑道“哈哈哈,剛才我隻是隨口說說罷了,你們奇居軒的貨船上怎麼會有朝廷的糧食?你說呢,翟掌櫃?”
見林修遠並不進入,翟天澤也笑道“我們奇居軒向來守法,不敢觸碰朝廷戒律,林大人真是慧眼如炬!”
“一直聽聞你奇居軒的盛名,隻是無緣拜會,甚為遺憾啊。”林修遠語氣歎息道。
“不知大人最近是否有時間”,改日延請大人,來寒舍小飲。”翟天澤連忙客氣道。
“好,那我就卻之不恭了。”林修遠笑道。
回到碼頭,看到奇居軒的貨船離去,龐大的船體讓一旁的小船無處容第,林修遠眯眼自語道“奇居軒?去看看也好。”
這一日中午,天氣悶熱,柳樹枝葉垂下,蟬鳴聲陣陣,青陽河上並沒有船隻往來,回想起一些奇居軒的消息,林修遠準備去看看。
奇居軒臨近鏡心湖,在鳴泉山腳下,方便采掘湖石,林修遠登門拜訪,翟天澤盛情招待,兩人飲酒閑聊,互相試探。
不覺間天色已晚,弦月浮現,清輝如水銀般傾灑在鏡心湖上,湖中倒映殘月,兩月上下相對,清風徐來,吹皺湖水,隨即漣漪泛起,一圈圈擴散開來,撞碎半輪明月。
林修遠假裝不勝酒力,醉眼朦朧,拿起酒壺一飲而盡,將酒壺重重擲下,斷斷續續道“聽…聽聞翟掌櫃在鳴泉山上修建一處別院,叫做邀月小築,風景很不錯,我看今晚天氣不錯,不如我們去那上麵看看如何?”
聽到林修遠這樣問道,翟天澤依舊麵帶笑容,輕聲道“既然林大人要去上麵看看,那我就陪大人一起去。”
於是兩人收拾形容,起身走向鳴泉山。
很快兩人爬上鳴泉山,來到邀月小築前,林修遠抬頭細細觀察,邀月小築確實不錯,閣樓橫越泉水之上,簷角風鈴響動,畫廊曲折迂回,墨竹隨風擺動,明月當空,竹影婆娑,似要聞風起舞,林修遠稱讚道“翟掌櫃好雅致。”
“不過是附庸風雅罷了。”翟天澤謙虛道。
兩人並肩而行,在畫廊中走動,畫廊曲徑通幽,後麵是一間書房,兩人推門進入,書房布置的清雅別致,陳設不多,林修遠來道桌前,看見桌前一副字畫,畫中女子對月起舞,白裙素衣,旁邊有詩一首“明月照高樓,香綃係晚舟。蓮動隨流去,清影湖心瘦。”
將字畫細細打量,林修遠開口道“翟掌櫃真是文雅之士,所做字畫都屬上乘,隻是不知這畫中女子是誰?”
“正是在下愛妾。”
“哦,她一定是個國色天香的女子,哈哈哈。”說完林修遠幹笑了幾聲,一旁的翟天澤微笑不語。
將院落走完一圈,出於多年養成的習慣,林修遠暗暗將地形記下,推托自己去茅房,林修遠一人來到了後院。
後院臨近山崖,下麵就是平靜的鏡心湖,一層小樓聳立,林修遠靠近觀察,隻見樓上一道身影在燭火的照耀下映在窗紗,似乎正在對鏡梳妝,林修遠暗暗思索,樓上之人也許是翟天澤的侍妾,正思索見,看見有人在樓前花壇裁剪,林修遠信步過去詢問。
看到有人靠近,老花匠問道“你是誰?怎麼會出現來這裏?”
林修遠朗聲道“在下事翟掌櫃的好友,今晚與翟掌櫃飲酒,起身去茅房時不覺迷路,來到這裏,因而特地來問路。”
“哦,這裏是秦夫人的居所。”花匠恍然大悟道。
“秦夫人?”林修遠心裏一動,“莫非她就是畫中女子?”看了老花匠一眼,林修遠開始套話。
老花匠也許是久沒有人交流,在林修遠的誘導下,滔滔不絕起來。
樓上之人正是翟天澤畫中女子,姓秦名夜心,是半年前被翟天澤納為侍妾的。
半年前的一個夜晚,翟天澤招待一群生意上的客人,酒足飯飽之後去雨露巷尋歡作樂,翟天澤雖然不喜歡這種地方,但也不得不應酬一下。
眾人來到雨露巷最出名的杏雨閣,自然少不了鶯鶯燕燕,巫山雲雨,翟天澤推托不勝酒力,四下閑逛,不知不覺剪來到一座小亭。
小亭不大,四周幽靜,亭中一人正輕撫琴弦,素衣淡妝,麵容憂愁,翟天澤在一旁靜靜聆聽,琴聲婉轉,正是一曲陌上行,翟天澤靜聽良久,輕輕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