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逐漸變得激動起來,開始把船上的糧食拖拉下來,潯陽縣令站在碼頭邊,和一眾衙役們正在維持秩序,林修遠擠過人群,加入後阻擋人群搬運糧食。
努力從人群中掙脫出來,潯陽縣令爬上附近的糧食堆,站起後扶正烏紗帽,隨手摸掉額頭上的汗水,不高的身材有些顫抖,看向洶湧的人群,他大聲說道“諸位父老鄉親,且聽我講幾句話。”
潯陽縣令在此地頗有威望,聽到他的話語,騷動的人群停了下來,看向潯陽縣令。
“各位父老鄉親,我知道今年的賦稅是重了些,大家也確實不容易,可我們這裏好歹也是江南地區,大家多少也能過活下去,可這其他地區呢?”
“今年大旱,雍州,涼州,豫州,赤地千裏,顆粒無收,幾百萬的人口沒飯吃啊!”
“幽州,肅州一帶,北遼大軍寇邊,朝廷二十萬大軍北上禦敵,這每日消耗的糧食都是天文數字啊,你們說,這糧食從何而來?要是沒有我們的糧食,這還能堅持下去嗎?”
“而且朝廷說了,這次災荒過後,提供糧食的地區免三年賦稅,不光是我們潯陽縣,整個江南地區都在運輸糧食,困難大家都有啊,希望大家多為朝廷想想。”
“我不管,大家夥餓都餓死了,誰還顧的上朝廷。”人群中傳來一聲冷哼,幾個人帶頭衝了過去,拉起糧食就往回拖,林修遠看向帶頭這幾人,雖然衣不蔽體,但臉色紅潤,不像是吃不上飯的樣子。
看到有人帶頭,人群立馬騷動起來,衝向糧船,瘋狂的拖拽起來,不時有麻袋被撕破,潔白米粒傾瀉在地上,很快被人群踩的看不出本來的顏色。
潯陽縣令痛心疾首,用沙啞的聲音嘶喊道“住手啊,都給我住手,搶奪朝廷漕運糧食,你們這是在謀反啊!”
人群在相互刺激下,搶奪愈發激烈起來,潯陽縣令看阻攔無果,頓時腿腳發軟,從糧食堆上癱軟栽倒,被旁邊的林修遠一把扶住,烏紗帽滾落地上,看向暴動的人群,縣令麵若死灰,喃喃道“完了,全完了!”
就在這時,“佟佟”聲從碼頭旁邊的街道傳出來,林修遠心裏一動,這聲音他在熟悉不過,這正是步兵整齊列隊前進的聲音。
隨著聲音的逼近,方才搶奪糧食的人群都停了下來,向身後看去,隻見大隊士兵從街道後湧出,將碼頭團團圍住,槍戟林立,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滲人的寒光。
為首一人騎馬走出,全身披甲,掃視了人群一眼,漠然道“潯陽縣令何在?”
聽到有人詢問,潯陽縣令回過神來,在林修遠的攙扶下和一眾衙役跑了過去,來到此人馬前,潯陽縣令拱手道“見過陳將軍。”
低頭看了潯陽縣令一眼,陳將軍冷聲道“文士城你怎麼搞的?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在你的轄區出現了搶奪漕運的事情,要不是縣尉及時稟告於我,你有幾個腦袋夠砍?”
聽到質問,文縣令隻覺一陣暈眩,冷汗岑岑的從後背留下,幸好有縣尉及時稟告,不然自己可正要下昭獄了。
想到這,文縣城連忙解釋道“這群暴民一早起來就在此搶奪糧食,本官率縣衙上下拚死阻攔,還好將軍你及時趕到,糧食還都在這裏。”
看了文縣令一眼,陳將軍不再言語,舉起馬鞭朝人群漠然說道“按大晉律,搶奪漕運,形同謀反,格殺勿論!殺!”
說完將馬鞭用力揮下,身後士兵立馬殺了過去,慘叫聲頓時充斥著整個漕運碼頭,有人慌不擇路,跳入水中很快淹死,有人放下糧食跪地求饒,被長槍刺穿心髒,也有人迎這刀槍衝了上去,然後被亂刀砍死,很快,碼頭上除過士兵看不到其他人影,環顧碼頭一周,陳將軍大聲道“將這些暴民的首級都割下來,拿回去領賞。”
突然,隻見一人從屍體中爬起,跳入水中迅速遊去,陳將軍暴喝道“抓住這個領頭的!”此時林修遠就在水邊不遠,看到有人跳水逃離,立刻跳入水中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