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山下事(1 / 2)

楚國地處南方丘陵,多有名山大川。而眾山之中,以襄陵郡鬼見崖為最雄偉。

鬼見崖為大江南岸崇嶺諸峰之中最高的一座。又因為瀕臨大江,使得山北一麵之陡峭,有如刀劈。而大江曲折,故鬼見崖以西南麵連接崇嶺,因之被視為楚國北部屏障。

楚國先人看出崇嶺地勢險要,西可擋秦蜀等西方之國東出,北可防中原列國南下,故欲在鬼見崖南麵山腳下建一雄城。

後有大賢諫言:“崇嶺天險,固可以防諸國東出南下;然而大王若隻願大楚為一邊關小國,可以築城於此。可我大楚列位公侯,破權國,收隨國,據南方廣袤之土,何也?大王築城,眼界不應拘於楚境數郡,而應在於天下四海啊!”

於是當時的楚國國君采納了諫言,又因為當時諸國都鄙夷西部之貧瘠,遂築襄陵城於鬼見崖東,放棄了楚國西進秦蜀的道路,留下了楚國北上之門戶。

襄陵郡城自建成始悠悠百年,一直便被稱作是天下雄關。哪怕數年以前襄陵城破,仍舊被世人所稱道。

而城邊鬼見崖屹立千萬年,默默無語。哪怕昔年戰火,也不曾侵燒毀其一草一木,到了今日,仍舊是樹木蔥蔥,鬱鬱榮榮。

……

此刻,鬼見崖西南山腳下的一座峽穀間,正有一個弱冠少年朝習清風,擬作山林野猿之態,似乎正在運拳。

隻見他身上衣衫襤褸,甚至有的地方僅以藤衣樹皮粗補。雖然披頭散發垂落肩膀,但卻也是麵目整潔,古樸而自然。

他,便是項植。

當日襄陵城破,項植年紀尚小,被保護著出了襄陵城。但途中遇到宋兵追捕,無路可逃的項植縱身從鬼見崖跳下,自此人事不省。

幸而山林樹木繁多,也是他命不該絕,被林木所救,墜地之時,雖渾身筋骨折損過半,卻仍然僥幸留得一口生氣。

血液正不停地向外淌著。

本來他也已經沒有了生路,但竟從樹林子裏跳出一隻白猿,在一旁觀望了一會。又一躍入山林,須臾之間銜來一棵五色靈芝,然後蹲在他的麵前,掰開了喂入他的口中。

這五色靈芝入口即化,頃刻間化作一道暖流,流向了項植的四肢百骸。

藥力源源不斷,道道暖流彙集成一潮熱浪。

項植隻感覺到有如細火烹蒸,身體漸漸的熱了起來,額頭上也緩緩滲出細密的汗珠。

而緊接著熱浪的是劇烈的痛楚,就仿佛是成千上萬的爆竹同時從周身筋骨裏炸開,隻見他緊閉著雙眼,身體不停地抽搐。

十多歲的少年並不如何堅強,他想要叫喚,但卻連叫喚的力氣也沒有了。

隻有眼淚無助地往下流去,流進了鮮血裏,最後卻隻能在臉頰上留下兩道殘痕。

……

這白猿似乎頗通人性,料想到項植使用靈藥修補身體之後的虛弱,又日日采來山果送於他麵前,項植動彈不得隻能以此充饑,確是異乎尋常的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