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五六米寬的河流靜靜流淌。岸邊的大樹下,兩名昏睡的少年,仿佛破袋一般,被人堆在一起。幾步外,淡黃色的毛毯覆蓋茵茵草地。一名未著衣衫的紫發少女,靜靜側躺其上。白色的長裙,胡亂披蓋她的身體,勉強遮擋要害。
毛毯的另一頭,黑發的少年,趴在白金色長發的少女身上,不斷聳動著,發出粗重的喘息。
在這個明媚的上午,微風吹拂,四周顯得如此安詳,唯有黑發的少年迷暈了同伴,正在悄悄作惡。
日頭走到正中,天空猛然一暗,黑色的雷霆轟然炸響。燃燒的流星,從黑色的閃電中飛躥而出,拖曳著火紅的光焰,砸向毫無所覺的黑發少年。
一擊命中。拳頭大小的紅色流星,準確砸中,少年不停搖晃的後腦。沒有想象中的腦汁迸濺,流星驟然幻滅,少年悶哼一聲撲倒,就此暈厥。
天空的異象緩緩消失,來自異世界的靈魂,開始爭奪,名叫唐恩的黑發少年的軀體。
遠遠的,傳來馬蹄的聲響。
午睡剛醒,查理七世恍惚的坐在玻璃鏡前,任由侍女梳理早已失去光澤的金發。望著鏡中人額頭的皺紋,以及滿布血絲的雙眼,日漸老邁的皇帝,不禁心底隱隱作痛:“帝國,已經失去最優秀的繼承人!我曾經寄予厚望的長子啊……”
沉湎於痛苦的皇帝,被急促的腳步聲驚醒。一個滿臉敷著厚厚白色粉底的美男子,急匆匆進來,身後跟著一名身穿銀白華麗鎧甲,戴著鏤空麵甲的魁梧騎士。
“我親愛的陛下……”美男子風情萬種的行禮,湊到皇帝耳邊竊竊私語。
“什麼?廢物,”查理七世霍然起身,“難道黑甲禁衛,都是廢物?就唐恩·阿克頓那個廢物?竟然玷汙我的女兒?”
伶官賈森,為難的環視宮殿裏的女仆和護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其他人都給我出去,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進來!”查理七世走動兩步,怒氣勃發。
領命的女仆、護衛,低著腦袋走出門去。很快,臥室裏隻剩怒發衝冠的皇帝、妖嬈的賈森和一直沉默的銀甲騎士。
“恐怕,也不能責怪黑甲禁衛,”賈森苦笑著解釋,“是公主殿下和索菲亞小姐,要求護衛和女仆不要跟隨,說是需要一個安靜的氛圍……”
“哈……”查理七世隨手拿起身邊的精美瓷瓶,狠狠摔向牆壁,“諾克斯和克羅爾,那兩個混球呢?他們不是一直陪伴,我可愛的愛麗絲嗎?難道,他們就沒有保護,我可憐的女兒?”
“陛下,”賈森舌尖發苦,“這是因為,唐恩·阿克頓,偷偷在牛奶裏,放了一種煉金藥劑,使所有人昏迷。否則,就他這個來自窮鄉下的小雜碎,連公主殿下的一隻手,都打不過!”
“該死的雜碎,該死的煉金術士,該死的地下黑市……”查理七世竭力收斂自己的怒氣,“賈森,傳我的命令:諭令秘銀騎士團,逮捕唐恩·阿克頓。若有阻攔,殺無赦。嚴令城衛軍,掃蕩王都的黑市,逮捕所有的煉金術士……”
“陛下!”一聲大喝猶若洪鍾,打斷了查理七世的命令。一個俊朗的中年男子緩步而入,他白麵無須,有著一張棱角分明的冷峻臉蛋,飄逸的白色絲袍,也難掩蓋他外溢的剛強,“帝國新敗,正是需要一麵旗幟的時候!霍伊特·阿克頓伯爵,雖然沒能挽救大皇子殿下,但他至少帶回了一半的暴熊軍團。帝國不能傷害,一名願意孤身犯險,挽救帝國軍隊於險境的貴族領主。哪怕他的兒子,犯下錯誤!”
“布魯克卿,”查理七世,對著走向自己的陽剛男子苦笑,吸氣良久,才道,“你說的對!是我氣糊塗了。帝國罹難,再也經不起一絲損耗。更何況,是霍伊特·阿克頓伯爵這樣,心係王室的貴族領主?我們不能寒了他的心!”
“賈森,”查理轉身吩咐,“我看這樣,估計阿克頓伯爵,休整得也差不多了。你馬上吩咐皇家騎士團,按禮製,禮送伯爵大人返回領地!”
“陛下,不可!”帝國首相布魯克搖頭阻止,卻沒有發現,伶官賈森低頭掩藏的那絲妒忌,“陛下,在阿克頓伯爵離開之前,您最好再接見一次。最好,還能給予一些賞賜!”
“可是,我已經就他立下的軍功,提升他的爵位。而且,帝國正該重建軍團的時候,也沒有財力,賜下重金!”查理七世搖頭。
“不如就賜予唐恩,一個宮廷男爵的爵位?”布魯克道,“一個沒有封地的宮廷爵位,隻不過是讓唐恩的後代,多出一個可以繼承的貴族身份。想必可以讓阿克頓伯爵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