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街燈伴隨著萬家燈火在蘇祈的眼中從一片漆黑的虛無漸漸跳動成微弱火苗。雖已是初夏,傍晚的空氣裏仍然殘有著冷空氣的氣息。
他仍然不死心的摸了摸口袋,還是空的。果然,手機和錢包在公交車上被小偷偷走了麼。他拖著沉重的步伐,路過一家飯店,摸了摸了癟下去的肚子,還是徑直向前走去。
即使饑腸轆轆,他也不能停下腳步,因為,再晚的話,街燈沒了,就要摸黑回家了。
還好,他還是在最後一抹光亮中打開了低矮的鏽跡斑斑的出租房鐵門。他有些虛弱的打開了燈,溫暖的小小的光暈一下子將他包圍其中。他緩緩躺上了床,忘了蓋上被子,就這麼蜷在床角就這麼和衣睡了一夜。
夢裏他夢見了橫穿馬路朝他奔走而來臉上帶著和藹笑容的父親,滴滴滴的鳴笛聲在耳邊聒噪起來,他有些不安的朝著父親喊道:小心車!“砰!”的一聲視野開始模糊,天地間白光泛濫一片。他看向了人群擁擠的地方,聽到了耳邊窸窸窣窣小聲的討論“誒!好好的人怎麼就這麼死了呢!”“誰!誰幫忙叫個救護車!”他邁著有些顫抖的雙腿,一位一位的麻木的對著擋在他麵前的人說“求求你,讓一下”一遍又一遍,在見到了地上那攤鮮紅色的血液裏父親沉睡著的臉龐是,所有的壓抑都變成了聲嘶力竭的號哭。最終,每一位從急診室裏出來的大夫都對他悲哀的搖了搖頭就像自己小時候問父親自己的母親在哪兒時父親用悲哀的神情告訴他“因為你出生了,所以媽媽就得走了。”時的神情是一樣的。
“砰砰!”重有力的敲門聲立馬驚醒了一向淺睡的他,和他帶著夢裏滾燙的淚水。但他卻不敢開門,更加用力的抓緊了床單。“砰砰,你******欠了一個月房租了再不教就給我滾出去!”門外罵罵咧咧的聲音最終隨著遠去的步伐而消逝。
怎麼辦?錢包被偷了!卡裏所有的存額都沒了!連身份證也沒有!怎麼辦!自從父親也離他好幾個月以後本就沒有什麼親戚的他更是孤苦無依,承擔不起大學費用的他隻好選擇輟學。雖然他真的很不想,也很不舍得——那個人。
他咬了咬牙,右臂撐著半個身子,由於昨天基本沒有進食,身體開始有些發虛,但是沒辦法,他必須找個工作,他得養活自己。
他走了很久,看了很多家,但是學曆都是要求在大學以上。別無選擇,隻能繼續尋找。摸了摸身上為數不多的剩餘的硬幣,他狠了狠心,還是投進了地鐵買票處。
這!這麼大!當他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到達了熱鬧的市中心,看到矗立在眼前壯觀的高大寫字樓時不由得有些畏縮。但是從手上被人往手裏硬塞的傳單來看,現在離他最近的招聘清潔工且需要高中學曆的隻有這一家了!他閉了閉雙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踏腳走進了旋轉門裏。
“你好!先生請問有什麼事嗎?”服務台的小姐臉上掛著標準的微笑,眸子中卻透露出一模鄙夷。他有些慌亂的垂下眼瞼,看到了吧台反光的鏡麵裏自己的窮酸的帆布鞋和洗的快發白的牛仔褲。
“那個,請問這裏要清潔……”“要!”話還沒有說完,一聲富有磁性的聲音像電流一樣突然竄進大腦,他渾身一震,神色慌亂,不可能!不可能是他!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身邊的氣壓越來越低,逃!他要逃掉!剛邁出右腳,肩膀就被一隻強有力的大手按住,不要!他內心在叫囂!不能讓他看見自己現在這幅樣子!他開始想要掙脫這隻手,越掙脫對方的手勁越來越大,最後身後的人幹脆鉗製住他的雙臂,不顧周圍服務台人員的驚呼,把他連脫帶拉的推到了洗手間光滑的牆壁上,後背傳來的一陣劇痛讓他吸了口冷氣。
“抬起頭。”霸道的不容反抗的語氣。猶豫間的他突然一陣吃痛,唇上傳來冰涼滑膩的觸感,緊接著雙唇開始瘋狂的廝磨,每一處地方開始發燙,反抗的嗚嗚聲突然被野蠻的撬開貝齒的舌頭席卷到口腔的每一個角落,唇舌交纏,**互相交換,呼吸越來越急促,來不及吞下的**順著嘴角劃落,他慌亂的拚命的捶打的麵前男人的胸膛,卻被男人的臂膀圈得更緊。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就在他快要換不過氣來的時候,緊貼的雙唇突然分開,拉扯出一條亮閃的銀線。他泛著潮紅的臉頰,呼吸不紊“葉黎。為什麼?”他睜大泛紅的雙眼,為什麼?為什麼要吻他?
葉黎緊皺著眉頭,深譚般的黑眸不帶任何修飾的冰冷的掃過他的全身,放開了他,薄唇緊抿。“明天來這裏上班”他右腳跨出了門口,又頓了頓,在洗手池內洗了個手。“換身衣服。”沒有任何情感起伏的聲線。果然,誰都不願意讓髒的東西在身體上留下任何氣息。
蘇祈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靠著牆的身體最終緩緩劃落,可是,他就是很髒。廁所內響起低低的嗚咽,他聽到臨走前吧台服務員畢恭畢敬卻又帶著愛慕的神色叫他總裁。
破舊牛仔褲怎麼配的上華麗燕尾服?
他胡亂的擦洗了紅腫的雙眼,在許多人疑惑卻又鄙夷的目光中走出了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