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轉身就跑,臉上的淚花甩出,落到鍾離的臉上,滑到他幹裂的嘴唇上,伸出舌頭舔了舔,味道,似乎很苦澀。
望著小七離去的背影,鍾離眼神漸漸模糊,張口露出一口瑩白的牙齒,道:“其實…”
無邊的黑暗淹沒了鍾離,臨死前他最想的說的就是,“其實,你不推我,我也要衝上去,何必又多此一舉,讓我恨你。”
可惜這番話,他再也說不出來,小七也再也聽不到。
黑暗淹沒了鍾離的意識,捂著心口的手無力的垂下,心口的大洞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視線,淹沒了背影,留下一個破碎的屍體。
“哈哈,鍾離你終於死了,還被你自己最愛的女人害死,活該。”宋風青剛剛從家裏跑出來,看到這一幕,心中無比暢快,雖然不是親手殺的,但是讓自己心愛的女人親手害死,讓他更加高興。
“呃…”
正在狂笑不止的宋風青,被突如其來的一道劍氣擊中,鋒銳的劍氣從他腦袋上穿過,如同西瓜般破裂,流出紅白相間的腦漿。
夕陽斜照,流水泊泊,天地一片暈紅,清爽的風中夾雜著血腥味,蕩開了很遠,一隻隻黑色的烏鴉,孤獨的啼鳴。留下一地的屍體,和破裂的房屋,整個部落此刻沒有一個人活著,斷裂的手腳,半截身子的小孩,絕望的婦女,全部倒在血泊中,臉上布滿了絕望和生的渴望。
紅霞落下,整片部落染上一副淒美,遍地的死屍,看起來仿佛是一副人間地獄的景象,如同一個絕世的畫師,揮手間,將一切的淒慘涓然而上。
遠處的暴猿王和中年男子,完全沒有注意這邊的人間慘劇,或許是他們注意到了,但是對於弱小人類的生命毫不在意,就像一個人捏死一個螻蟻,你會在意嗎。
劍氣依舊布滿了天空,化作的洪流就像一條長鞭,糾纏著噬魂圖騰柱,之後中年男子又是一道驚天劍光射出,轟然爆開,四周的靈氣轟然暴亂,氣機全部被攪亂。
等一切都平靜下來後,爆炸中心的中年男子已經不見蹤影,想來是趁機逃脫。暴猿王怒吼,掄起千丈的圖騰柱,轟然砸下,附近的山峰全部擊毀,被夷為平地。
“萬劍部落,你等斷本王前路,本王定會讓你萬劍部落不得好過。”
暴猿王甩開噬魂圖騰柱,雙手一砸胸口,渾身的毛發根根豎起,變得血紅,仰天怒吼,龐大的咆哮聲,響徹天地,傳出萬裏,一遍又一遍的回蕩。
良久,夕陽已經落下,暴猿王身上的氣息無形散發,四麵八方的精怪妖物,全部瑟瑟發抖不敢出現,生怕惹怒這位妖族的大聖,不明不白的死掉。
本該是妖怪熱鬧的夜裏,此刻暴猿王四周寂靜無聲,隻有幾隻昏黑的烏鴉,聒噪啼鳴。暴猿王氣息一動,幾隻烏鴉生生的從空中落下,跌在地上沒了氣息。
“聒噪。”暴猿王看都不看,隨後扛起縮回千丈的噬魂圖騰柱,邁著沉重的步伐,將大地震的一顫一顫,朝遠方走去。
月色朦朧,銀沙落下,皎潔的月色帶著絲絲的涼意,遠處已經尋不到暴猿王龐大的身體,無形的威勢隨著暴猿王遠去,慢慢消失。
寂靜的荒野,瞬間沸騰起來,無數的各種各樣的妖物,從黑夜中出現,紛紛的聚攏彙成一群,它們的目標正是流雲部落的所在。
流雲部落遍地的死屍,隨著清風散發出濃重的血腥味,令四周的妖怪聚集,它們對於血氣的味道,極為敏感,白天的大戰它們也曾看到,知道流雲部落發生了什麼。
平時讓他們覺得還怕的老頭已經死掉,部落之中再無威脅。這也就意味著,它們可以肆無忌憚的湧進部落吞噬屍體,讓自己的修為更進一步。
一群妖怪,不,它們目前隻能算是精怪,隻有氣境以上的,才能稱做妖。這群精怪彙聚在流雲部落的門口,徘徊猶豫,沒有一個精怪敢衝進去。
雖然裏麵的血氣很誘人,但是經過劍氣的肆虐,裏麵充斥著那位中年男子的氣息,那氣息並不比暴猿王弱上多少,令這些精怪非常忌憚。
一群精怪徘徊著,交流一番無果之後,它們並沒有退走,而是散開一裏的距離,進行觀望。隨後它們或坐,或站,或者躺下,一邊吞吐著月華,一邊等待著流雲部落裏的氣息消失。
它們獸的本能讓它們覺察到危險,卻又感覺到中年男子的氣息若有若無,然而即便如此,它們天生的警惕,使它們保持著相對穩妥的做法,多等一段時間,總比可能要丟命更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