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 麥浪翻滾,白雲飄飄(1 / 1)

時間如流水,緩緩蹚過死寂的莫家村。四月裏山野間的晚風,夾雜著絲絲溫熱,包圍了失魂落魄的米勒。夜色越來越稀薄,天邊隱約可見一絲絲光亮。米勒坐在麥田裏思緒翻飛,他的腦子裏出現了一次長長的幻想,並在幻想裏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快感。從幻想中抽身回來,他又陷入了另一種惆悵。

“青美現在在做什麼?”米勒這樣想著,然後是一陣自我諷刺的笑,“這麼晚了,她還能做什麼,當然是睡覺了。一個身懷有孕的女人,一定是在床上安穩地休息,讓肚子裏的寶寶健康地成長。”

米勒拿起洞簫,吹起了那首百吹不厭的《妝台秋思》,低沉的音樂瞬間便在空氣中蕩漾開來。他不是想讓青美聽見自己的簫聲,而是在這樣的夜晚,除了吹這首《妝台秋思》之外,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做什麼。與任何一個夜晚一樣,米勒的簫聲足以讓所有飽受相思之苦的人潸然淚下。

但是,一陣“呱呱呱”的叫聲卻讓美妙的音符凝固了。米勒停了下來,朝背後的那陣叫聲望去,他看見一大群雞“撲騰撲騰”地跑開了。他的手心和額頭立即布滿了汗珠,好半天才長長吐了一口氣。在荒蕪的莫家村,午夜時分出現這樣的情況,著實能讓人陷入無盡的恐懼。

對於這群莫名出現的雞,米勒永遠也不會知道其中的故事。

三年前,鄰居李羅鍋死於一場突發性疾病。這個沒兒沒女的老人留下了為數不多的遺產,包括幾百斤糧食和十幾隻雞。那時候的莫家村,已經荒涼到連盜賊都沒有了。盡管李羅鍋的家已經無人看管,但是,那幾百斤糧食和十幾隻雞也無人問津。後來,糧食爛掉了,而那些沒人管養的雞也隻有放任自流了。

讓人驚奇的是,李羅鍋的十幾隻雞離開了那個破敗的家,來到山腰上雜草叢生的麥田裏,開始了自生自滅的生活。不過,那些荒蕪的土地卻成了這群雞的樂園。三年來,通過生蛋、孵化,十幾隻雞竟然繁衍到現在的一百多隻了,在莫家村過著自由自在的生活。讓這些雞納悶的是,這個平常的夜晚,那個孤獨的男子為什麼要吹出這般深沉的音樂?

簫聲被驚擾之後,米勒變得索然無味了,他手臂一揚,那根陪伴多年的洞簫朝遠處飛了出去,落在黑黢黢的雜草中。垂頭喪氣的米勒四仰八叉地躺在麥田裏,凝望著浩瀚的夜空。散落在蒼穹裏的星星,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恍惚中,米勒覺得身邊的荒草變成了金黃色的麥浪。在微風吹拂下,麥浪翻滾,令人心潮澎湃。於是,他興奮地伸出手去摸了摸,握在手裏的是一粒粒沉甸甸的麥穗。米勒的臉上立即綻放著玫瑰花般的笑容,洋溢著蜜糖般的幸福。此刻,米勒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個場景,他和青美一起躺在金黃色的麥田裏,緊緊地擁抱在一起聽麥浪翻滾的聲音,看天空裏白雲飄舞的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