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得近了,林策看清楚了,正是小趙能。
“哥......哥。“趙能跑的滿頭大漢,裏麵的貼身的衣服都濕透了,緊貼在領口。
“沒事,你慢慢說。”林策道。
“信......信......“趙能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個信封遞給林策。
“誰的?”林策接過信封,邊拆邊問道。
“沈......沈姑娘。”
林策聞言一愣,心裏‘咚’的一下,拿著信的手輕顫了下。
明月樓把趙能拉到一邊,和他說著話,留林策在原地看信。
一張粉紅的信箋,上麵似乎還殘留著沈秀寧身上的清香,紙角畫了株落梅,花瓣飄飄灑灑,落滿一紙。
“小策哥哥如晤:
從燕城到長安,從長安到大梁,再從大梁到燕城,秀兒與君一路相隨。竊以為,人生最美好的事也不過如此吧。秀兒衣角還殘留著君懷裏的溫度,君道是‘如果不知道你在哪兒丟的,我就把全世界翻過來找你。’秀兒甚慰,也願與君似與天上明月一般,南北東西,隻有相隨無別離。然則言猶在耳,斯人已遠。離去的哪天,秀兒還在夢中與君談笑,可悲可歎。秀兒不肖,不敢怨君,唯怨自己無福,家母又言語失當,致君不置一言,決絕而去。秀兒愚昧,非君良配。唯願日後江湖路遠,山高水長,君自珍重。如在閑暇之時能記起,曾有個人,願意與君天涯海角一生相隨,此心已足矣!
沈秀寧拜上”
林策看罷,但覺得心似是被撕開了一般,信上字字誅心,都變成了他心頭滴落的鮮血。口鼻似乎都被堵上了,快要讓他窒息。又有什麼東西冒了上了堵在喉頭,他瘋了似的用拳頭在胸口猛擂了兩拳,才稍稍能喘上氣來,腦袋卻突然一陣劇痛,似是要炸裂一般,他慌忙用手抱住了頭,‘哎呀’一聲,摔倒在地。
遠處的明月樓一聲驚呼,撒腿就朝他跑去,趙能也是一聲大喊,發足就向他跑去。
到近處一看,隻見他麵色慘白,癱在地上一動不動,四肢似乎散了架一般。明月樓慌忙吩咐趙能掐著他的人中,自己用雙手幫他按壓胸口。
忙活了半餉,林策才悠悠的醒轉過來,看著麵前兩人關切的眼神,苦笑一聲,想要說話,喉頭卻是一陣難受。
“咳咳咳。。。。。。。”
趙能在他後背輕撫著,道:“哥......哥.....,別。......別說話。”
林策笑著擺擺手,示意趙能扶著他站起來。
對著明月樓一笑,道:“沒什麼,咳咳咳......可能是,咳咳咳咳.......剛才累到了。”
明月樓也過來攙著他胳膊,道:“我是學醫的,你能騙的了我嗎?剛才分明是你急火攻心,前麵又耗費了大量真力,這才暈倒的,咱們先回去,我給你煎兩幅藥,你好好休養一陣,也就沒事了。”
兩人扶著他,慢慢走回住處,林策往床上一躺,萬念俱灰。迷糊一陣,清醒一陣,想要起來出去轉轉,卻是渾身酸軟無力,邁不開步。
三天的時間裏,吃什麼吐什麼。起初是明月樓給他熬的小米粥,還沒咽下去就吐了出來。眼見不行,換了清水也是無用,更不用說吃她熬的藥了。
明月樓見他原本明亮的眼神變的渾濁起來,臉色菜黃,腮幫也塌陷下來,想起前幾天在課上還侃侃而談,引得同學們哈哈大笑。三天的時間就讓一個原本神采飛揚的少年變的像垂暮老人一樣死氣沉沉,明月樓心如火燒。
再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幾天時間,這個人就交待了。
沒辦法,明月樓請了在書院教授醫道的木老先生來幫林策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