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側翻在路中央,卡車上的人卻相安無事,探出腦袋,呆滯地盯了幾秒,一踩油門倏地飛奔而去。
鮮血從車裏流出,淌了一地。車門被撞的扭歪在一邊,一隻沾滿血的手微微舉起,又垂下,絕望又渴望地,艱難地抬起頭看著不遠處,堅持沒多久重重的垂下頭。
雨漸漸停了,周圍停了幾輛私家車,有人在打電話,有人現場指揮著交通。不一會,救護車飛馳而來,眾人合力將傷者抬上車,直到執勤交警趕來才散去。
遠處的女孩驚恐的看著這一幕,嚇的臉色蒼白。
收回思緒,心情卻複雜而沉重,側頭默默的看著身旁熟睡的女孩,她撅嘴呼氣的表情逗的他彎起了眉眼,輕鬆自在的笑。
田水灣邊燈火通亮,水麵上光照處明亮耀眼,猶如鏡子般清亮。陳硯祥筆挺而立,看著遠處,風從四麵八方吹來也未吹散他的思緒。後麵車裏的人動了動身子,頭扭向一邊,微微睜開眼睛,驀地一怔,慌張的下了車。
他回頭,蹙眉,嘴角凝著笑。
“你去哪?”
躬身逃走的人怔住,僵硬的站著不動,頓了會回過頭來,看到陳硯祥心頭一震,緊張的問道:“我們......認識嗎?”
戒備的眼神讓他有些無奈,隻好解釋道:“你叫顧一伊!”
“你知道我名字?”一伊驚詫。
“我們見過。”他解釋著,始終和煦的笑。
她晃了晃腦袋,試圖使自己清醒點,眯著眼,眉頭微微一皺,想了會卻還是想不起來,懊惱的看著眼前這個一直衝她笑的男人,無奈的說:“對不起,我想不起來了。”
他上前一步,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一伊,說話的熱氣噴在耳蝸裏,她眉頭一皺,後退一步,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探究的目光看著他。
自上而下,剛剛的一幕突然定格在腦海裏,“我想起來了!”興奮的兩眼放光,“你是......”
“好了,上車吧,上去再說。”陳硯祥低眉輕笑,心底封存的那點點落寞終於被吹散,不管她想起什麼,對他,都是欣慰的。
她卻不走,站在那一動不動,戒備的目光似乎並未因她的話而增減,任風吹散了頭發,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好吧,有什麼想知道的,問吧!”他索性調整好姿態,一身輕的說。
其實她早已困的不行,之所以費勁的睜著眼,就是要看看這個男人到底是誰。剛剛腦子裏一閃,有個熟悉的名字差點脫口而出,可到嘴邊卻被他打斷了。她抿著嘴笑,臉上的暈紅絲毫未減,“我知道......你是賽罧的老板......”說著湊上前,額前的劉海快要觸到他的鼻尖,他不躲反笑,濃墨幽深的眸子裏盡是溫柔。
他緊緊摁住她的肩膀,無奈的、寵溺的笑,“好了,外麵風大,我們先上車。”
這次一伊沒有反抗,乖乖的任他扶上車,扣上安全帶。待一切就緒後,她卻眯著眼昏昏欲睡。
其實她並沒睡著,側頭瞅了眼周圍,微風拂麵,響了個飽嗝,一襲酒味攪的她反胃幹嘔,意識比先前也清醒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