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瀝瀝下了一夜,清晨,陽光穿過一朵一朵的雲朵,給它渡了個耀眼的金邊,天空藍的晶瑩透亮,好似一顆半透明的寶石,微風吹過,雪白的雲在瑩澈的藍天裏蕩悠悠,倒映在蝴蝶蘭的海麵上,隨著一隻白帆船輕快的跳了隻倫巴。
一座別墅,獨門獨院嵌在沙灘盡頭,淡藍色的三層小樓,前麵一個院子,遠遠望去,淡藍色的小樓融化在孔雀藍的藍天裏,隻剩一個院子好似一枝純金托盤。我,一個普通的胖女孩,站在小樓門口,向花園遠遠的望過去。我在h市生活了十六年,對於華貴的海灘別墅還是相當生疏,我儼然成了這幅畫中的一景。
花園不過是個橢圓的草坪,四周圍著矮矮的白闌幹,闌幹外就是沙灘。院子裏整整齊齊種著一片粉紅色的玫瑰,金黃的花蕊裏晶瑩剔透的雨珠在微風中顫顫巍巍,就像盤中精美的雕刻。草坪的一角,人工開鑿出個小湖,圓的規整如同用圓規在地上劃了個圈。湖水就地取材用的就是海水,湖中央一塊岩石,密密匝匝的海菊花開的正盛,一群半透明的小魚圍著一朵海菊花奮力啄著。院子裏的海不過是個虛景,牆裏的海意摧枯拉朽一路蔓延出去,那寶藍的海水一望無際,一直延伸到天的盡頭。
這裏色彩的強烈對照給與我一種眩暈的不真實感。我挽著父親左臂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父親側過頭,拍拍我微微顫抖的泛了白的手,抿緊嘴,朝我微微點頭,眼睛裏的情緒複雜,是無奈、是悲傷、是感動還是女兒出嫁的快樂。我撒嬌似得把頭靠在父親的左肩,一路聽著他急促的心跳。
新鮮的紅玫瑰花瓣被踩的香氣四溢,七色彩紙隨風輕舞,我們勁直來到花園中心,父親把我的手交到程誠的掌中,沉吟半晌,“請你善待我的女兒”程誠微笑著說“我會的”父親顫抖著聲音說了兩個字“謝謝”有些發紅的眼圈更紅了些。
神父進入他的角色,沒完沒了說著一大串我記不住也沒心思去記的話。我稍稍後退半個身位,於是稍稍偏過頭仰望他。他的西服線條流暢,以我不專業的眼光考量,這身西服一定不是便宜貨,隻是上衣的做工十分講究,款式獨特,料子的手感柔和,衣服合身的程度精確到少一分則穿不下多一分則無法凸顯他健美的身材和肚子上的八塊肌肉。袖口上的鑽石袖扣在陽光下一閃一閃,像是擠著眼在笑,而他的臉卻是板著的。
我正盯著他出神,冷不丁一枚戒指套在我左手無名指上,那過程的疾馳就像警察給犯人套上手銬一般。我楞楞的,看著手上的藍寶石戒指,白金的戒托上一顆藍色的寶石,純粹的藍,藍到能夠淨化人類心靈。透明的好似玻璃,陽光裏俏皮的忽明忽暗。我很奇怪,為什麼偏偏結婚戒指上用的是藍寶石,我瞄著他袖扣上的鑽石和我婚紗上波瀾壯闊的鑽石,我原以為他一定最愛鑽石。鑽石們似乎都通了靈性,一起歡樂的衝著我擠眼睛。我浸在玫瑰紅的陽光裏,淹的暖融融,紅彤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