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梁芷安才剛醒來,潘覓蔓跟汪彭越都在。雖然潘覓蔓口口聲聲說不讓汪彭越過來見梁芷安,但是一聽到她出事,哪裏還管得了那麼多,拉著汪彭越就趕了過來。
杭南宇一進去,屋子裏的三人都轉頭看過來,見到是他,幾人都愣了一下,顯然沒有反應過來。
還是潘覓蔓對杭南宇的反射弧最直接,一見到他怒氣就噌地飆高,如豹子一般衝過來:“你來做什麼?”
杭南宇原本已經想好了對策,隻要讓暗中盯著的人以為他跟梁芷安不和就行。可是此刻看著梁芷安陷在藍白色病號服中虛弱的樣子,嘴巴像是被縫上了一樣。
他從來沒有這麼恨過自己,明明護不了她的周全,卻還是想要靠近。而靠近後,卻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狠心傷她。
他死死地捏著拳頭,心中一個勁地在對自己說要狠心,最好激怒她讓她將自己趕出去。可是他實在說不出口!
他不敢再讓她傷心!
這種感覺,比讓他死更痛苦!
他就這樣睜著眼,盡力讓自己的麵部表情看上去冷淡。那深情被藏在眼底,用淡漠層層包裹。
隻有他自己知道,那偽裝之下的表情原本應該多麼的癡迷,就像此刻,他的雙腳好似釘在了地上,舍不得挪動。
“你看什麼看?偷拍還沒看過癮啊?”潘覓蔓不客氣地瞪著她。
“覓蔓,你別這樣!”汪彭越趕緊過去拉女友,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杭南宇心中的苦。他分明看到杭南宇眼中有著癡戀。
梁芷安怔怔地望著突然闖進來的男人,想起在昏迷的那一刻她腦中閃過的畫麵。
那是一個笑容燦爛的少年,穿著白t恤,背著小提琴,跟一群同齡人說說笑笑去學琴。
那個畫麵,已經刻入靈魂,在她以為自己要死掉的那一刻,驀然出現。感覺可以騙人,但是潛意識卻不能騙人。
即使她現在心中有了另外一人的影子,但終究無法忘記她愛過那麼多年的少年。
此時,他站在她麵前,不說話,隻深深看著她。即使他表情冷淡,但是心思細膩如她,依舊看穿了他眼底隱藏的情素。
她眼眶一酸,慌亂地別過頭。
前不久還對她冷淡無比,現在又是做什麼?她的心跟身體一樣累,實在沒精力去猜他的心思。
杭南宇在梁芷安看過來的那一刻心驀地一緊,但隨即見她別過頭,心忽然就跟空了一樣。慌亂,又覺得咎由自取。
身旁,汪彭越正拉著潘覓蔓要到外麵去,想將空間留給杭南宇和梁芷安。
杭南宇又看了梁芷安一眼,拳頭垂在身側,微微緊了緊,忽然轉頭看著潘覓蔓:“潘三小姐真是越來越像個潑婦了。”
“你說什麼?”正要出去的潘覓蔓一下子就火了,跟鬥雞一樣衝過來扯他,“你給我滾出去!我真是白癡才會聽信你的話。他要真能改,太陽要從西邊出來了!”
後一句話是衝著汪彭越吼的。
杭南宇冷聲說道:“我的事情不要牽扯到彭越。”
“滾!”潘覓蔓打開門,將他跟汪彭越都趕了出去,砰地關上門。
梁芷安躺在床上,自嘲地笑起來,要不是此時真的什麼力氣,她一定會放肆大笑。
是她奢望了,她也跟蔓蔓一樣以為杭南宇也許真的會變。也許真的是也許,她就是不長記性!
“芷安,你別哭啊,你要不舍得,我……我去讓他回來……”
梁芷安有氣無力地說:“叫他幹嘛……我是疼……傷口……好像裂了……”
剛才一激動,不小心碰到了腹部的傷口,再加上胃部不適,梁芷安痛得眼淚直掉,哪裏還有心思去傷心其他的。
潘覓蔓嚇得慌忙去叫醫生。
走廊裏一堆難兄難弟突然看見護士醫生朝病房裏衝進去,立即就慌了。
杭南宇慌神地拉住一位護士就問:“裏麵發生什麼事情了?”
“病人傷口裂開了,疼得死去回來。你們是病人家屬嗎?先呆在外麵,不要去打擾她。”護士匆匆說了一句,就進了病房。
杭南宇突然感覺全身無力,她又受傷了。
似乎每一次他帶給她的都是傷痛。他,真的怕了。
“阿宇,你怎麼走了?喂!”汪彭越見發小突然掉頭就走,著急地喊他。可是杭南宇頭也不回,近乎落荒而逃,不一會就進了電梯。
就在他進入電梯沒幾秒,另一架電梯到了,梁家二老從電梯裏走出來。汪彭越一看,臉色立即一變,立即過去拖住二老。
梁芷安食物中毒的事情還沒告訴二老,要不然他們非得著急死。
可是看到護士進進出出,哪裏能瞞得住。梁和通在簡單了解了一下事情之後,待梁芷安穩定下來,將汪彭越拉倒了角落裏,嚴肅地問道:“小越,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
汪彭越尷尬地笑了笑,心想杭南宇這小子走地也太是時候了,讓他來麵對他前嶽父的逼問。